宋听檐看着递过来的鱼,漆黑的鱼身,他默然片刻,“下毒了吗?”
夭枝小脸瞬间拉长,就知道他看着鱼半天不吃,绝对说不出什么良善话。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这样的人吗?”她忍不住站起身,扬声质问。
宋听檐抬眼看过来,“不是吗?”
夭枝默了一默,好像是……
“你不吃我吃。”夭枝气得嗷呜一口咬在鱼上。
才一口,她就莫名觉得是不是真下毒了……
怎会这般难吃,下点毒说不定还好吃些……
夭枝思考片刻还是不能浪费,这好不容易烤的鱼,往日在山门修行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穷得受不了,师兄每每狗嘴里夺食,而她和其他草木类弟子,每日就是等着下雨才敢大口大口喝水,还有些师兄弟喝水喝不饱,每日只能去街上乞讨为生,口粮上是一向紧缺的。
她本着节省的门规,看了眼手里的鱼,虽比不上宋听檐府里厨子的手艺,但好歹也把鱼烤熟了,勉强能入口。
夭枝做了半天心里准备,低头继续吃鱼。
宋听檐见她这般,“喜欢吃鱼?”
夭枝有点不上不下,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暗示她别吃了,再吃要吐了。
她咬咬牙,瞥了他一眼,“自然喜欢,我最喜欢吃鱼!”
宋听檐听闻此言倒没有旁的反应,他靠着石柱微微笑起,颇有些闲适,“等回去,可带你去尝尝禹州的糖醋鱼,那是此间一绝。”
原是要带她去吃鱼?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夭枝听到糖醋鱼,瞬间觉得手里鱼没滋没味,她本也不需填饱肚子,“殿下当真不吃?”
“我不饿。”宋听檐微微摇头,“你吃罢。”
夭枝有些疑惑,凡人应当是要按时吃饭的,否则必然会饿,又不像神仙那般可以辟谷,怎会不饿。
夭枝本想着要按时给他喂食,却没想到他竟不饿。
他这般安静坐着,额发微垂,竟有了几分无害模样。
夭枝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他,“殿下为何会来西岸,难道只是因为我这样一句话?”
宋听檐闻言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你既说了便应当是真的。”
夭枝越发好奇,她不知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毕竟连太子这个未来的人皇都不敢贸然行动,“为何,我只是一句话,并无实据,殿下便信了?
倘若……是假的呢,你这一去可是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不会有假。”宋听檐坦然开口,“在乌古族中,我便相信先生。”
夭枝微微怔住。
这和夭枝在命簿里看见的宋听檐完全不一样,那只是只字片语寥寥几个字,可如今他是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她似乎有些明白先头那犯错的女仙官为何出错……
宋听檐看着她,忽而开口,“如若换作是你,可会信我?”
夭枝闻言一顿。
她……不会。
毕竟方才土匪来时,她便不信他……
她树生漫长,不似凡人,在乌古族那些经历于她来说很短,如晨间一场短梦,更甚之,凡人的一生与神仙的寿长相比,都不过眨眼之间,她又如何有这般信任?
她本就不是凡人。
她没有开口肯定,是因为不想说违心之言。
她是神仙,何必欺骗凡人?
宋听檐见她未开口,自然心中已明白,他垂下眼,不再开口。
庙中安静,难免不如方才松快。
夭枝有些许愧疚,但事实如此,她无需哄骗人。
她和宋听檐不会是朋友,他只是她的差事,她清楚自己需得牢记于此,才能保住性命,不出差错。
第35章 男女授受不亲。
宫中烛火长明,便是夜里也如白昼。
皇帝端坐内殿,听完来人禀报,沉声问,“此女子当真这般说太子?”
来人半弯着腰,恭恭敬敬将传来的消息回道,“回陛下,不止如此说,还动了刀子,太子殿下若是真不遣散西岸百姓,只怕她真会动手打骂。”
殿里火烛燃烧滋滋声响,气氛莫名压抑。
跪着的人不敢声响,满目害怕,身子越来越低。
片刻后,书案前的皇帝忽然大笑出声,“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朕这个太子虽有本事和决断,但也刚愎自用,难得有个人敢教教他,清醒些也好,叫他知道太子也不是这么容易做的。”
皇帝说着又道,“此女当真是准确判断出暴雨的时辰和位置?”
来人连忙回道,“回陛下,一字不差,连那决堤之时的时辰都算得毫无偏差,在场之人皆亲耳听到,震惊非常。”
皇帝默然几许,忽然起身踱步来回,片刻似也没想到,他是天子,自然不信灾祸可准确算之,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如何不信,“这般紧要关头敢担全责,想来是真的料准,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便是女子也无碍。”
来人闻言明白皇帝的意思,如皇帝肚里蛔虫一般说道,“夭先生只与二殿下交好,与太子殿下并无过多交集。”
“太子仁厚聪慧,善为君之道,往后她自会知道该和谁交好。”皇帝暗自思索,转而问道,“老二现下如何了?”
来人毫不偏颇将事情言说清楚,“二殿下意外落水,如今已然找到,此次若不是二殿下派人安排百姓疏散,恐怕已然酿成大祸。”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