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抿果汁的当口微微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纽蒙迦德高塔醒来后没过多久,我就察觉到了记忆的异样。最明显的出入就是记忆中的未婚夫,西里斯·布莱克。
尽管我清楚记得自己与西里斯的相遇、相识、相恋过程,每一处记忆都在告诉我很爱他,但是始终匀速的心跳和波澜不起的情绪是没法骗人的。
事实就是,我一点都不爱西里斯·布莱克,至少现在不爱。
如此,更多与记忆中有出入的生活细节就像沙粒中的珍珠一样变得显眼起来,比如西里斯根本不喜欢吃苹果,他还嗜甜,写得一手烂字,时而还有点孩子气的莽撞和咋咋唬唬……
比起恋人,我觉得自己更想当他的监护人。
还有格林德沃。
我重新扬起微笑,望向桌对面慢慢坐下的年老巫师,心里默默思忖,如果记忆中的未婚夫是假的,那么这个记忆中的老师会有可能是真的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而且,比起总是遮遮掩掩想透露些什么的西里斯,这位不苟言笑,显得异常冷酷的老师更加令我心生戒备。
“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融洽,真是令人欣慰。”格林德沃嘴角翘着矜持的弧度。
“早安老师。”
小天狼星对突然出现的格林德沃没什么明显的表示,只低头默默吃起早餐,完全没欲望跟这个卑鄙的老头打交道。
“早安,卡莱尔,周边的布置如何了,”格林德沃紧盯着卡莱尔的神情,“如果我料得不错,汤姆·里德尔应该就要来了……”
汤姆·里德尔,我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咀嚼了下这个名字。
格林德沃频繁提到这个后来居上的劲敌,我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在提到伏地魔的时候,总是会盯着我打量。
如果不是错觉,那么我跟神秘人会有什么交集?
记忆里完全没有跟他打过交道的画面,因此,目前对他仅有世俗的印象。
自私傲慢,冷酷无情……现在应该还毁容了。
这么一思量,如果邓布利多方没法取胜,我们往后不是要在冷酷残忍的老头,就是在丑八怪疯子的统治下讨生活,巫生艰难。
“已经都布置好了。您还没有恢复全部的实力,现在对上神秘人是不是不太保险?”我试探着问道。
“我自有对策,”格林德沃意味不明地望着对面的女巫,“而且他也不会对我动手。”
虽然暂时看不出异样,但格林德沃不会这么轻易对她放下戒心。
上一次被背叛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即使记忆被调整,他也必须对她更加地谨慎小心。
……
格林德沃料的没错,神秘人确实来了。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来的这样快。
等放在外围,血液凝成的鸟兽给我报信时,不速之客们已经过了半山腰,几乎直逼山顶。
太阳高高挂在纯净无色,广袤无垠的天空上,照耀着白雪皑皑的山谷。
大雪似乎将世间的一切声响都吞噬了。银装素裹的林间只有几人踩着积雪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点缀着晶光闪烁的寂静。
可是一行人却无心欣赏这雪后初阳的美景。
仔细看,队伍里除了伏地魔和邓布利多,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带了点激烈战斗后的挂彩。
卢修斯金闪闪的头发在一片素白中格外醒目,此时凌乱地披散在双肩上。一旁是被刚才一波波密集的血液咒兽扰得有点暴躁的贝拉特里克斯。
碍于前边主人散发着的瘆人低气压,她只敢狠狠踩着软绵绵的积雪发泄。
另外三个食死徒与邓布利多另一边的卢平和金斯莱泾渭分明地围着他,以防突袭的敌人伤到魔力消退许多的邓布利多。
“那些难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金斯莱忍不住小声问。
在接近山顶时,他们突然被遍及树林的奇怪咒兽围攻,无论用什么咒都不能完全消灭,击碎后又会立即恢复,极其难缠。
伏地魔自从碰上熟悉的咒兽后,面色就一直阴沉沉的。
“这是种罕见的黑魔法,以施咒人的血液作为媒介,结合变形术施展,”邓布利多轻声解释,一边对学生出神入化的变形术惊叹,一边又第一次对此感到苦恼,“它们本质上没有生命,因此索命咒也没法彻底消减它们。”
应对这类咒语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控制住施法的巫师。
“邓布利多教授,”伏地魔被心里不好的预感搅得不耐烦,阴阳怪气地讥讽,“这里可不是你的课堂,省下点力气,想想怎么抓住格林德沃吧。”
突然余光里似乎有抹银色影子在灰皑皑的枝条间闪过,快得几乎像错觉。
众人不由停下脚步目光戒备地扫视向那处。当他们猜测着是否是林间觅食的鸟兽时,伏地魔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队伍里。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惊叫了声。
他一言不发的倏然离开让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顿时不明所以地慌张起来。
“啊……”邓布利多轻轻拉长的语气词吸引了失措人群的注意,起到了恰到好处的安抚作用,“别担心诸位,应该是碰上熟人了。”
……
伏地魔脸色沉沉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卡莱尔,她素不相识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变为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