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处的肌肉很粗壮,不管是前方的股四头肌,还是后方的股二头肌,肌肉的体积都是颇为宽大的。
这是所有人都既有的解剖学结构。
也正是因此,方子业在进行局部的清创术时,反而觉得如鱼得水。
清创术,越是在功能复杂的位置,操作起来的难度就越大,像这样的肌肉条比较大的地方,操作起来,需要注意的细节,反而没那么多。
并且,方子业还有心情进行带教:“这是什么肌肉?”
揭翰想了一下:“股薄肌。”
“对,这里是股薄肌,这条肌肉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扳机点,你来试试。”方子业目前已经完成了股动脉的缝合,且在方子业4级血管缝合术的加持下,目前处理的单下肢血运已然通畅。
血运通畅了,就是下肢存活的基础!
后续的神经缝合,也要在把清创做完之后,才能够得以施展。
是的,这一次,方子业通过前几次巨大手术的积累,又是将学识点积累到了9000点以上。
仅仅言初小朋友的一个毁损伤术后的功能重建术,因是原创性的手术,就给方子业带来了接近八千多点的学识点收益。
如果节省一点,方子业可以把血管缝合术和神经缝合术都加点到5级去。
不过血管缝合术,目前没有应用的必要,方子业只打算等会儿把神经缝合术加点上去。
学识点不太够用,只能是算计着来。
揭翰闻言,马上开始背书:“:耻骨支及坐骨支。止点:胫骨上端内侧面。3.扳机点位置:股薄肌肌腹中段。”
一边背,一边开始在股薄肌的中间段开始找,结果在股薄肌的中段拉伸了一下,果然是看到了肌肉有收缩。
且患者当前的状态已经不是柔弱无骨了,而是真正地没有骨头支撑,因此,肌肉收缩后,大腿部位直接软趴趴地变了形。
这吓得揭翰赶紧松了手。
“没关系,这个病人的半腱肌本来就是要切除的。他小腿部位的肌腱有损伤,半腱肌是天然的自体肌腱移植材料,切除之后,对患者本身的功能没有太多影响。”
“是运动医学重建前交叉韧带极好的自体耗材之一。”方子业解释后,又让李源培将视野拉得更开一些。
“半膜肌与半腱肌的走形,大体一致,不过因为半膜肌的肌腱太小,所以一般不作为自体肌腱的移植材料了。”
“我们再来看一下阔筋膜张肌……”方子业俨然将这个患者的肌肉当作了活体的解剖学教材,开始为揭翰和李源培二人继续补足现场的解剖学知识。
当然,方子业自己也可以复习。
差不多把所有的肌肉都认识,且血肿啊,骨折碎屑,都通过清创术清理掉后,方子业就看到了被骨折碎块切断的股神经以及后面半切损伤的坐骨神经。
看到方子业把两条神经分别暴露开后,邓勇抬头问:“子业,我们要不要换个位置?”
邓勇是怕方子业没有足够多的神经缝合和处理经验。
“师父,我先试试缝一下吧,我之前看刘老师缝合神经,感觉我自己学手法也学得差不多了。”方子业低声求一次机会。
邓勇闻言点头,继续与袁威宏开始处理:“也行。”
——
所有的下级医生的成长,都是建立在学习和积累手术量的基础上。、
方子业的缝合术基本功极好,就算是没有掌握太多的神经缝合术窍门,缝合起来的质量也不会太差。
其他人都能在急诊手术中练习神经缝合术,为什么自己的‘爱徒"方子业不可以呢?()
所以,即便是方子业缝合得没那么好,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至少,方子业能够保证神经缝合的水平,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骨科医生,甚至更多。
揭翰闻言,精神一震:“师兄,你是打算只缝合外膜,还是外膜束膜一起缝合啊?”
神经分外膜和束膜。
神经外膜,顾名思义,就是包裹整个神经的最外层膜性结构,属于是神经与外部隔离的第一条屏障。
最传统的神经缝合术,就是神经外膜吻合术。
但因为神经外膜缝合术的局限性,目前仅适用于部分无束膜分支的神经断端的吻合。
股神经在股骨段,在外膜包裹的位置,还分成了束膜支,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要缝合外膜,还要缝合束膜。
然则,此时的缝合方式,又有区别了。
有单纯束膜+单纯外膜缝合,也有束膜和外膜整合缝合的方式。
大神经的解剖学结构,类似于电线,有些电线分成了很多股,分别交织在一条大电线内部,在进行桥接时,为了避免传递紊乱,就必须将每一股都分别连接。
揭翰因不是手外科的专业型硕士,因此对神经缝合的亚分类了解不算特别清楚。
方子业就回:“有束膜的,一般是束膜和外膜分开缝合,虽然束膜外膜整合缝合听起来比较厉害,但适用性并不算强,是为了简化缝合操作的一种改进缝合法,在部分神经节段会适用。”
李源培听到这,也轻轻点头:“是这样的,我也听别人说过,神经外膜和束膜整合缝合后,局部的疤痕可能过大,最后导致神经外膜内疤痕增生,压迫神经导致症状。”
“分开缝合会好一些。”
“只是子业,现在这个患者的股神经残端已经有了比较大的水肿,是不是要将其切断重新缝合啊?”李源培的知识面终究还是比揭翰稍微广了一丢丢。
神经局部水肿时,缝合起来的难度大,且不好辨析其中的结构。
在常理中,这是要切除的。
方子业轻摇头:“源培,上次刘煌龙教授所说的,神经移植时要将疤痕切除至无疤痕位置,那是对于择期手术而言。”
“急诊手术过程中,神经的残端未发生瘢痕愈合,就不用如此了。”
“另外,这个患者,因局部神经有水肿,且二次还要进行保肢手术的修缮,所欲,对他而言,最适合的手术术式是,神经外膜、神经鞘膜切开减压,神经束膜缝合术。”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外膜缝合都是不适合的,如果再将外膜和束膜整合缝合起来的话,无疑会让水肿的神经有更多的压迫,甚至可能导致局部坏死。”
李源培闻言,略感意外:“子业,你现在还在看书啊?”
这是手外科的理论范畴,很明显,方子业能够懂得这些,是看了手外科的专业书籍。
“有空肯定要看看啊,虽然刘教授以前是手外科出身,而且现在神经缝合都归于他,但我们肯定要有所涉猎才行。”
“我现在定位很精准,师父只让我搞急诊手术和毁损伤相应的病种,那么对于骨搬运术、超大段的骨缺损等手术的细节以及相应的理论问题,我就不去涉猎。”
“学以致用,边学边用,才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说完,方子业就开始一边操作神经外膜切开减压术,一边又说:“这个学习方法,其实在我们读书的节段就一直秉行。”
“我们硕士和博士阶段,接触不了大多数的骨折手术,能用到的就只有基本功,我们当然要先打基本功。”
“基本功打好后,源培,还有揭翰,你们会发现,其实清创缝合也好()
,骨折外固定术、内固定术也好,都是源于基本功而灵活应用的。”
“基本功的因地制宜,就是专业的基础术式了。”
方子业一边说着,手里的尖刀已经将外膜尽数挑开,给肿胀的神经让开了位置。
邓勇听到方子业这有感而发的话,笑了起来:“子业,有些东西不必直接说出来的,你说出来了,对他们来讲,就更难悟透了。”
“反而会有一种揠苗助长的效果。”
邓勇知道方子业的带教时间不长,目前还没有任何心得。
天赋好和会教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然后赶紧补救说:“你们两个,最好能够把这句话慢慢忘掉,不要去想着它,老老实实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要好高骛远。”
“如果真的要体会高深莫测的东西,就好好地把课本上的治疗原则读一下。”
“治疗原则,都是各个专科的专家们,凝思苦想总结出来的精华,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值得细细地去体会。”
“就比如说,骨折的治疗原则,谁最重要?”
“复位、固定、康复!~”
“治疗的顺序,侧重点,都已经给你们标注出来的。”
“最开始和最后的,都是重点,反而是中间的固定,只要复位做好了,就是一个程序,而复位和固定,都是为康复服务的。”
“再比如说,外科的急诊,永远都是先救命,再治病!~”
“你们再体会一下毁损伤,之前那个言初,还有我们后面拟手术的那个青年,他们的两期治疗方案,是不是也符合先救命的原则?”
“腿的命也是命……”邓勇说完,这才低头下去。
而因邓勇的这么一差乱,揭翰和李源培两个人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揭翰眼珠子一转,问题就又喷发而出,不过很快被方子业给压住:“过来,拉钩,看我缝合束膜……”
与此同时,方子业就默默地把神经缝合术,也耗费了4500点左右,加点到了5级!
加点完成后,方子业感觉到手心再一次有些微的暖流浸润。
紧接着,为了避免以后再遇到急诊消耗自己的学识点,让自己不得有机会去加点理论,方子业索性直接一口气把余下的学识点全部加点到创伤外科理论上。
并且,方子业还给自己下了一个死命令。
下一波的学识点,一定要用于骨科学、手外科、外科学等基础理论的加点,再也不去搞乱七八糟的技能了。
除非是有人将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通过加点,可以把他救活。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动摇不了自己的决心。
主要是,方子业也还是看不得,自己有能力处理一些问题,或者说加了点之后就有能力处理一些问题,反而视而不见。
只是,方子业加点后,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共鸣。
在邓勇等人的眼中,方子业的神经缝合术与刘煌龙等人的神经缝合术,都没有任何不同,都很厉害。
术业有专攻——
正如所有的外行,都会觉得外科医生都非常厉害,敢在人体上动刀子一样,所有的外科医生也会觉得所有的码农很牛,通过一个键盘,敲击代码,就可以完成不可思议的逻辑和程序运算。
当有些东西超出了你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后,他到底是十分牛逼还是百分牛逼,就不是你可以认知的范畴内了。
所以,邓勇等人索性都不再看!
很快,方子业就把股神经以及坐骨神经的束膜缝合操作结束。仔细审视了一圈后,方子业还看了看之前从软组织内抽出的骨折碎块。
()
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师父邓勇:“师父,这些碎骨块,一期即便是用钛网重建,也重建不了吧?”
邓勇翻了翻白眼:“子业,你想什么了,他这骨缺损的总长度累积了将近一米啊!~”
“你把他哪里拆了可以填这么大个窟窿?就算是要做肢体重建,也只能做胫骨位置的。”
“以后股骨部位,就按照肿瘤全股骨置换来治疗了。”邓勇心里早有了预案。
骨缺损的范围太大,所谓的骨移植术,在这里就已经完全是扯犊子了。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方子业肯定就直接不再开口了。
但现在,方子业的创伤外科理论刚到了5级的厚度,方子业还有点办法的情况下,不开口那也是不可能的。
语气非常和蔼且细腻:“师父,为了方便软组织的重建,直接给这个患者,以关节融合术的形式,做一个下肢的支撑吧。”
“不然就算是清创缝合都做完了,病人回了病房,也就是两长条软肉。”
“什么?”邓勇稍微有点懵。
一时间没听得太懂方子业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邓勇看来,这个患者唯一的选择就是,等,等二期手术,想办法把骨缺损治疗了,在此之前,就是带着一双烂腿等。
然而,邓勇并不是无知者,也不是没有任何知识储备的人。
方子业的话,如同是揭开了掣肘他的一层薄膜,让他感觉到,自己或许是忽略掉了些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自己了解过,但因为它们不够好,或者是不够突出,所以就将其遗忘在了角落。
“师父,我的意思是,用类似于外固定支架的形式,将现有的这些骨连接起来,这样至少让患者有一个下肢体的支撑。”
“骨是立身之本。”
邓勇想到了,也听明白了:“他这样的,最多就算只剩下了一些骨赘,外固定支具外固定术,最多也就是处理一下骨折断端的骨赘,你要怎么固定啊?”
“这么长的骨缺损,你要怎么固定?”
人体的解剖学结构之精妙,远超任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骨头缺损一部分,还能想办法去弥补,但现在只是残留了一部分,再想要去弥补的话,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几乎是超过了现代医学的认知范畴的。
“关节融合术。”方子业道。
关节融合术,几乎是现代医学已经弃用了多年,很多很多年的一种手术了。
比如说髋关节融合术,原本是一种以治疗为目的的术式,但那是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才常用的术式。
髋关节融合术是治疗髋关节严重破坏或畸形的一种手术方法。此手术能达到清除病灶,使关节骨性融合,从而可解除疼痛,矫正畸形,获得坚强的关节。
融合后,虽然髋关节丧失了活动功能,如蹲、跑等将受到一定限制,但通过下腰部、对侧髋关节和同侧膝关节的代偿活动,患肢不但能恢复稳定和负重走路,常常可达到近似正常步态,且无疼痛,并可做一般性的体力劳动。
特别对于体力劳动者,髋关节融合术更具有优越性,因而,髋关节融合术曾在骨科手术中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治疗方法。
但后来,因为全髋关节置换术的出现,这个手术几乎已经被淘汰。
被淘汰掉的东西,自然就已经不适应现在这个时代。
不过?
方子业似乎将其重新焕发了新春,邓勇的思维也算敏锐,毕竟作为当年的佼佼者之一:“你的意思是,借助髋关节、坐骨和髂骨的支撑性结构,将股骨残端与其植骨融合。”
“将膝关节近端和远端也()
植骨融合作为中间的支撑点,再把踝关节、足部诸关节都融合起来,作为三个支点,打一个超级长的外固定支架?”
方子业的建议,真的够狠。
要这青年失去下肢所有关节的运动功能,代偿性地先保留下肢的支撑功能!
然而,这种对其他患者如同是灾难性打击的术式,此刻对于青年而言,如同是救赎!
没有任何味道的野菜固然难吃,比tm吃屎美味得多!
整个下肢的骨骼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就算是保住了腿,能够正常行走就已然是奢望。
还想着活蹦乱跳?
这无异于患了癌症晚期的小孩子想要长大,还想结婚生子,属于是一种痴心美梦。
“正好,这些碎骨块也是属于回收性利用了。”
“不然的话,这些东西,也就只能丢了!”
“总比建议的截肢强。”方子业点头,继续问师父的意见。
师父邓勇在台上,方子业就只履行建议权。
尊师重道是一部分,给邓勇面子也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特殊的急诊时,一切行动要听指挥,选择一个目的,大家共同努力,而不是各自为战。
如果没有刘煌龙、方子业、邓勇三个人的合体,言初的手术就做不成功。
邓勇还在犹豫时。
方子业又说:“如果以后有可能的话,在固定还算良好的情况下,再增加髓内钉内固定、局部固定,或者再用铰链膝关节并肿瘤髋关节,重建下肢后,至少还可以让患者得到一部分的关节功能。”
方子业这句话,终于是说服了邓勇。
“你搞吧,先保证能活,下肢还有一个支撑处,后面的问题,我们后续再说。”邓勇的语气已经败退。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一个论文标题。
《关节融合术在多段、大段、不连续段骨缺损中的临床应用》
这又是一个比较热门的话题了。
骨缺损的治疗,目前非常热门,是所有三甲医院必做的术式,但也不是所有的骨缺损,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
比如说这个患者的这种,多段、大段、不连续段的骨缺损,目前在现代医学领域就是几乎无解的。
没有多少人能够承担得起这样的费用消耗,而且这样的损伤,属于是截肢术的绝对指征,而不是保肢术的指征。
就算是有保险,保险公司也不会承认你用数百万甚至千万的骨移植材料去保住一双腿的!
“好的,师父,那我先试一下啊。”方子业暂时也不确定这个方案是否能行。
但也是一种可行的替代方案了。
即便是不行,那也不过就是一次勇敢的试错而已。
但如果成功了,那对于患者而言,也是一种另类的救赎。
“关节切开…”邓勇本想问方子业会不会搞关节切开术,但没想到,方子业此刻已经是开了进去。
邓勇就不再多嘴了。
想来也是,子业的切开术水平已经有了那样的火候,关节切开术不过是解剖学的灵活应用,方子业又怎么可能不会呢?
这可是已经成熟的术式,只要看过了教科书,知道解剖学结构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交给方子业,就绝对没问题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邓勇就带着袁威宏完成了自己那一条腿的清创与局部的神经缝合。
邓勇是自己缝的,不管缝合得好不好,质量够不够高。
我邓勇都亲自手术了,还能怎么的嘛。
难道全世界任何一个病人的任何一台手术,都要汇聚全世()
界最顶级的医师资源?其他的医生就不做手术了?
对面,方子业已经将髋关节与膝关节都通过克氏针加加压植骨融合起来。
看起来是颇为残酷的。
以后青年的关节运动功能,铁定是没有了,即便是融合后再撬开,功能也会丢失很多。
但也总比截肢好。
邓勇探了探髋关节与膝关节的功能,轻叹一声后,又点了点头:“还行,这个预想方案还是不错的。”
“正好,你继续清创,把剩下的都做完之后,就过来我这边帮我的忙吧……”
邓勇说到这里时,脊柱外科的张老教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邓勇,你这是在给我施压啊?”
“你把下肢的骨力支撑做完了,以后病人如果不能走,就是我手术水平的问题是吧?”
张老教授的名字非常朴素,叫张全,颇具年代风格。
但其实,张老教授在中南医院的名气还是蛮大的,属于是非常知名的老教授之一了。
邓勇笑道:“张老师,哪里有您所想的意思啊?这帽子是您戴的,您负责拿,可不能生气。”
邓勇的语气非常舒缓,略带讨好。
方子业闻言看了看邓勇,发现自己的老师真的收敛了许多,想来也是董耀辉老教授即将离开的事情,让邓勇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脾性。
方子业接着看了看低头沉思的袁威宏。
袁威宏和邓勇仿佛是两个不同方向的极端……
你看袁威宏吧,师爷楚教授已经故去,袁威宏也没有真正的师门靠山,怎么现在就还这么飘呢?
哦,现在是收敛了许多,但袁威宏早已经声名在外。
张老教授在做前入路的脊椎椎管切开减压术,抬头后,稍微歪了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关节扭动声。
张老教授目前的年纪已经无限接近于六十岁,其实体力和精力都不再是最巅峰的层次。
但也在坚持做手术。
“后生可畏啊,骨科的子业,我在脊柱外科做手术时,就有人讨论过。先是学生,而后是住院总,现在就连一些主治都在说。”
“听起来,是一个人才,看起来,是一个帅哥。一起手术起来,是一个高手。”张老教授的话四平八稳。
没有特别高昂的语气,也没有踩高捧低,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个患者目前的诊断相对单纯,仅有脊柱外科和创伤外科两个团队在。
黄晓明闻言则道:“张教授,方总在我们住院总群里面,目前属于一骑绝尘,很多兄弟都是对方总赞不绝口的。”
“我啊,还有手外科的朱辉,包括关节外科甚至骨病科的住院总,都快成媒婆了。”
“听说内科的博士还有住院总,甚至一些主治,看了方总之后,都是笑靥如花,记忆深刻,茶饭不思。”
张全闻言,动作稍稍一顿:“那你还不把方总的微信给别人?我们骨科的钢管子大汉多了,你觉得看起来光彩是吧?”
黄晓明马上道:“张老师,不是我不愿意给微信,而是实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总早已名草有主。”
“这才苦了我们这些兄弟们。上次听说运动医学的住院总曹润元去相亲,连水果湖中学的教师,都在问,你和方子业医生比医术谁更厉害啊?”
“曹哥当场就破了防……”
张全听到方子业有了对象后,就摇了摇头,只是也有点好奇:“小黄,你这消息面够广啊,这种八卦你是一个不落,关键技术你是一个不会?”
“我们医院的医生,和中学老师有什么关系呀?”
黄晓明卖宝似的()
说:“张老师,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吧?”
“方总的硕导,也就是袁威宏大哥的爱人,是水果湖小学系统的,都在水果湖附近,中小学是同一个系统。”
“就都认识,也可惜,方总名草有主了……”
方子业一路都没说话,就等着黄晓明和张全两个人在那边揶揄和开自己的玩笑。
外科医生都需要用一点形式转移压力。
张全和黄晓明还在聊天,就证明他们的手术进展顺利,对术后的功能可能有一定的把握。
这样的前提下,自己能成为转移压力的谈资,其实也需要本事的。
方子业内心如此自我安慰,在把关节融合后,再把外固定支架都钉起来后,下肢的长度以及下肢的力线、承重线,终于是恢复如初。
“师父,您再过来看一下,我把外固定支具的一部分固定在髂骨上了,这样的支具外固定术,应该勉强能用的吧?”方子业问邓勇,声音还特意加了几分。
邓勇马上会意方子业这是在开张全老教授的玩笑,张全老教授,一进门就建议邓勇截肢。
邓勇虽然也这么建议过,但毕竟是邓勇和方子业一起,寻求了一条暂时不用截肢的办法。
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术中临时更改手术方式,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全那边,就完全属于废话,多此一嘴了。
“好好手术好好说话,张老教授乐意说你是看得起你,你别在这里把你老师小袁的那一套阴阳怪气挂在身上。”邓勇笑骂起来。
袁威宏闻言马上抬头,满脸无辜表情,双眼无辜眼神,看向邓勇。
心里惊涛:这tm关我什么事儿?
邓教授,张全老教授如果输出起来,我是顶不住的啊,你为了子业,把我卖了?
张全于是马上问身边的人:“袁威宏是谁啊?”
袁威宏马上低头化身鸵鸟,迈着小碎步将自己藏在邓勇身边,希望邓勇的胖肚腩能把自己挡住。
马上就有人告状。
“就是邓教授旁边那个,他是子业的硕士生导师,北海一叶也是他!”脊柱外科的一个主治,幸灾乐祸起来。
“奥!~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如雷贯耳。”张全老教授不断轻点头,然后继续埋头手术。
竟然,没再有其他特别多的动作!~
而这一幕,就连邓勇都颇感意外起来。
张老教授,目前是骨科、脊柱外科在职非返聘老教授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了,他的脾性,不该是这样啊?
不过,张全恢复手术后,还是自省般对身边人道:“以后说话还是要谨慎啊,不懂的行业,就不要乱说,不然的话,用现在比较时髦的话,那个词叫什么打脸。”
“被打脸疼啊!~”张全老教授说得一本正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