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015彼得堡的苦跌塔(上)
本尼格森将军,全名是莱文·奥古斯特·冯·本尼格森,原伊久姆骠骑兵团的指挥官,看到一个冯就知道他是从德意志诸侯那里来的。
他是从汉诺威来的,到俄国服役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校军官了,而汉诺威这地方,跟英国那是一个老板。
再看看一直跟英国人有关系的祖博夫兄弟,以及其他的一些军官,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俄国国内的亲英派大会。
过去俄国的政变,皇室成员多少都会有点使命感加入,而这一次亚历山大和康斯坦丁实际上都是置身事外的,怎么说都是打了折扣的。
本尼格森是没想到,塔雷津将军的公寓里,当时密谋的人并不多。今天在祖博夫伯爵的家里,居然还能够来这么多人。
“本尼格森将军,我们的行动,本来就要分为两队,今天在这里也要分配好行动队伍,并且公布计划。”
冯·帕伦伯爵在召集这些人的时候,就准备了不少香槟酒,他们一边在喝酒,一边在听着计划。
酒壮怂人胆,他们要是肚子里不灌几杯,给他们吃多少副驴三件,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进入皇帝的寝宫发动政变。
“我们的具体行动是,首先要调开米哈伊洛夫斯基宫里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第1营的警卫部队,转而使用第4营和谢苗诺夫斯基团第3营换防,理由是第二天早上的检阅,陛下本人要召见他们,来进行检阅。”
“这个应当很容易,团长和传令副官都是我们的人,进行调动应该很容易。”
本尼格森将军毕竟作战经验丰富,比起来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近卫军,他自然是要提出问题。
“可是我们要调动谢苗诺夫斯基团的人,他们团长哪里去了?”
“本尼格森将军,今天在冬宫值班的将军是巴格拉季昂亲王,他非要拽着几位长官打牌,都给留在冬宫那边了。”
“这个巴格拉季昂,他的赌瘾一向不小,要把他拖住了,不能调动近卫猎兵团是最好的。”
“接下来就要说明进入宫内的行动安排了,由冯·帕伦伯爵带一队,本尼格森将军带一队,在触发了宫廷里的警报以后,我们需要副官把近卫军士兵都给集中起来。这两个营当兵的,和一部分军官,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具体目的。”
甚至冯·帕伦伯爵现在还在隐瞒,他的最终目的是弑君。
“这样发出警报,就会吸引去近卫军士兵的注意力。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寝宫门口的士兵怎么解决?他们要是动起来,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也简单,夜间各个寝宫里面,只有皇帝和皇后的寝宫,这里的轮岗是不变的,在马厩和年幼皇子的寝宫那边,也一样要进行轮换。”
本尼格森将军是本能的注意到了,这个计划当中问题实在是太多,如果带队的人最后怂了,这个政变计划也要破产,还是要看指挥者的决心。
“至于宫廷当中的警报,马林和波尔托拉茨基,你们作为本团副官,要给值班的军官和士兵做出合适的解释,要留下充分的时间给两组行动队到寝宫的时间。另外,要封锁从寝宫到加加林娜亲王夫人的那条密道,不要让他给跑了。”
这个时候,普拉东·祖博夫伯爵站了出来,他也要讲两句:“诸位,在我们伟大的女皇陛下在位的时候,她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在她的灵魂到上帝那里去的时候,要把大位传给亚历山大,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殿下。在不久之前,我们已经知道,殿下是支持我们这次行动的,在这种时候,无论怎么说,最终都应该有一位新的君主,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亚历山大!”
“伯爵,坐在宝座上的这一位,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我认为,应该要他到拉多加湖畔的堡垒去,这样也很方便管理。”
祖博夫伯爵到现在为止,也不想要承担弑君的责任,而冯·帕伦伯爵本人,他作为整个阴谋的幕后黑手,在此时讲的话,显然跟其他人的想法不太一致。
“我们要吃个蛋卷,要先把鸡蛋给打碎。”
不明说,但是冯·帕伦伯爵这样说,就意味着,弑君很可能是最后的结果。
这些人都佩戴着代表参与行动的丝带,还有就是携带武器,很多人都喝了大量的香槟,这股子酒劲上来以后,他们开始向米哈伊洛夫斯基宫进发。
在他们这边的密谋和宴会结束之前,保罗刚刚结束了晚宴,回到宫里去。他今天要和加加林娜亲王夫人在她的房间共处一个小时,不过亲王夫妇都在,他们也只是在那里聊天。
保罗在这里,还写了一张便条,至于具体内容,外界也不得而知。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也要早些休息。”
随后保罗从楼梯上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准备躺下休息。
这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跟之前路过这里时看到的一样,因为光影角度的问题,他的样子是扭曲的。
和库图佐夫将军聊天的时候,他还提到了可能的死亡。
“到另一个世界去不是缝背包.”
预感他还是有的,不过要发生些什么,究竟是不是会发生一场政变,在真正的行动展开之前,谁都不会那么清楚。
与此同时,冯·帕伦伯爵的安排,随意而混乱,虽然要分成两组,但是人员安排非常随意,本尼格森将军认为,这三十人的组织也太混乱了,根本就不能成事。
也就是他少喝了几杯,要保持自己的脑子在整个事件当中还是清醒的,不能被这帮家伙稀里糊涂的给带到沟里去。
两个副官也没喝多少,他们要保持自己的脑子清醒,能够去解除警报。
在塔雷津将军的命令下,第1营接到了命令,第二天早上皇帝陛下要在检阅场上看到他们,要早做准备,和来换防的近卫军部队进行轮换。
这样第1营被调开,但是负责内部安全的几个关键岗位上,哨兵都没有动。
阿加佩耶夫在保罗的门口站岗,这也是他之前尽忠职守获得的嘉奖,在沙皇的门口来担负警戒任务。
外面的调动他也有所察觉,不过就是真的有人要他这里也换岗,他也不会离开。
他可记得少校先生对他说过,当值的时候,守在皇上的身边,这一个晚上一步也不要离开!
还有个近卫骠骑兵在门后,不过第1营新换的营长不喜欢用暗哨,于是把门口的暗哨岗位给撤掉了,那个位置就藏在阿加佩耶夫站位的斜对面。
冯·帕伦伯爵、尼古拉和普拉东·祖博夫伯爵,还有本尼格森将军,带领着这些军官要进到米哈伊洛夫斯基宫的城堡里面,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保罗身边还有一个值班将军,那位中将是绝对忠诚于保罗的。但是他身边还有个库图佐夫少将,这个人要负责在值班将军的办公室行动,责任重大。
反正谁也想不到,沙皇本人的侍从将军居然会直接参加密谋集团,这个岗位还是很关键的。
冯·帕伦伯爵带的那一队,是要执行逮捕,尤其是那些忠诚于保罗的人,他是彼得堡的总督,有权来这么做。随后,还要设法取得和两位大公的联系——只是亚历山大和康斯坦丁各自都回宫了,亚历山大每天这个时候,正常都会陪伴路易莎,他虽然心,但是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还是很关照配偶的。
而康斯坦丁大公,今天晚上回宫以后,他只是准备睡觉,跟媳妇吵架以后他经常是闷闷不乐。
这个配置,冯·帕伦伯爵还是比较头疼的,毕竟伊斯梅洛夫团除了个别军官,他们几乎没能渗透进去。同时巴甫洛夫斯克团的驻地又在战神广场的西北角,要是采取行动必然会惊动了掷弹兵。
亚历山大那边,既然人在冬宫,他这里也不好第一时间把消息送达。
而且他还不知道,亚历山大的演技欺骗了所有人,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而是要在最后做出决定。
在阿尔加马科夫上尉的带领下,本尼格森将军和祖博夫兄弟这一组,从涅瓦大街这边的侧门进入,而冯·帕伦伯爵走的是正门。
近卫军刚刚完成换防,有些人喝多了,就开始唱着歌往宫门里走,自然还是引起了混乱。
警报响起来,之前安排的两个团的传令副官,都已经到达了警报的位置,看到近卫军士兵因为“火警”而聚集起来,他们也知道这会儿总是给两组行动队都争取了时间。
并且今天晚上驻防的这两个营,大部分军官还是支持政变的。
阿加佩耶夫听到了火警,他打开门,看了看在里面的骠骑兵基里洛夫。
“这怎么回事,老兄?”
“不知道,老弟,咱们两个是给皇上站岗的,都留在自己的岗位上。万一有刺客或者闹火灾,还得咱们哥俩护着皇上出去呐!”
他们两个讲完了以后,也各自把门看好,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尼古拉·祖博夫跟他弟弟可不一样,他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但是普拉东伯爵有些退缩了,毕竟听到了警报的声音。
“快走吧,我们怕是要完蛋!”
“都到这里了,伯爵,你不害臊么?伱们搞了这么个密谋,把我们都给带进宫里来,打出去的子弹能收回来么?这会儿回去了,肯定会死,要是行动失败了,也一样会上绞架!我们现在只能继续向前!”
顺带,本尼格森将军内心还要痛骂,他是被什么给蒙了心,跟这么一个窝囊废、小白脸、马屁精一起参与个政变?
他们这一组的行动队,来到了保罗寝宫所在的那一层楼,还有走廊一侧的巡逻军官阿尔谢尼耶夫,他们也不打算惊动这个家伙。
在巡逻军官到普团的哨位那边去了以后,他们就被冯·帕伦伯爵给唬住了,毕竟这位伯爵在保罗身边担任多个重要职务,进而被要求到某个房间去待命。
祖博夫兄弟和本尼格森继续带人,来到了保罗的寝宫门口,阿加佩耶夫看到了走廊里有人,他先是要把步枪的刺刀挺起来,是没想到背后身材高大的尼古拉·祖博夫伯爵劈头打下来,把他暂时打晕不说,还血流满地。
里面的基里洛夫听到了声响,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弟,外面怎么回事?”
但是他比阿加佩耶夫还要白给,门口站岗的这位是吃亏在手里是长枪,又被尼古拉伯爵从背后偷袭,要不然他早就开火了。
基里洛夫把手枪从腰间掏出来,还上了膛,只是他打开门的时候,送了人头,尼古拉伯爵打出了双杀。
不过他下手看着狠,却都不致命,就是都给打破了头,流了很多血,场面上很吓人。
这会儿就把两个门口的哨兵都给放倒了,最后一道防线,是沙皇寝宫内室的门,这后面还有两个仆人把守。
阿尔加马科夫作为能够在宫内自由行走的副官,他这个时候的优势就很明显了。
里面的男仆问话的时候,他都可以睁着眼睛编瞎话。
“是谁啊?大晚上这个时候吵闹?”
“是我,阿尔加马科夫,阅兵场少校副官。”
他这个位置很重要,有权随时向保罗报告的。
“你这个点进来,是不是也太早了?”
“马上就到六点了!”
“你放屁!现在刚过零点!”这仆人还有些警惕,看了看自鸣钟,再看看怀表,是确认了时间没有错误。
“妈的,你的表坏了!要是因为你的愚蠢,让我被皇上给责罚,你能担待的起么?他妈的,你开不开门?”
仆人都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惹不起这些当官的,最后还是开了门。
然后,就是这十几个人进入到了保罗的寝宫,可是在他们进来以后,发现床是空的。
普拉东伯爵又一次慌了神:“鸟儿已经飞走了”
还是本尼格森,他摸了摸床铺,这还是热的。
“巢是热的,鸟儿还没有飞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