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风卷严寒,冰霜雪冷。主殿内头,暖如春暮,暖和舒适。
侍从拍落了身上的飘雪,垂头入殿,“君上,玄穹境池夙帝君来访。”
“邀人进来吧。”主位之上,声音闲懒。狐帝白炘以手支头,斜倚在椅背上。
侍从低目,将头垂低了几分,“帝姬……同池夙帝君一块回的。”
庄严肃沉的殿堂,大而空。修长的手搭在桌上,指间一下下击在桌面,发出格外清脆的响。白衣盛雪,男子俊秀的脸上似被镀上一层银光,半眯着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他淡淡开口:“知道了。”
侍从躬身告退,很快,殿门口便进来两人。
白炘抬了眼,望着一大一小两人由远及近。前头一人,玄衣隐凤,风姿卓然,是池夙。后头一人,浑身邋遢,缩着身子怯怯躲在池夙身后,是他白家胆大妄为私逃未遂的帝姬。
青丘全境,一草一木皆在狐帝掌握之中。当白初撬窗户从房里出来,脚落到地上的第一瞬,白炘便已经知道,他这个妹妹又不安分了。之所以不第一时间将人逮回去,只是因为白炘纯粹好奇,他家这个浑身虚弱得连神泽都凝不起来的姑娘,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想瞎折腾什么?
神识跟了一路才发现,这丫头竟打着离家出走的主意,不但用一双小短腿顽强的撑到了青丘边境,竟然,还带回了一身伤。
待人走近了,他嘴角弧起一丝笑,伸手指了身侧的位置,“帝君,上座。”
然后,目光在池夙身后一落,眸里微沉。
白初一进殿便一直跟在池夙后头,越往里走,越是心里头慌得厉害。头一直垂着,身前原本挡着的玄衣身影,折了方向走上侧首主位。白初冷不防见着眼前豁然一亮,抬眸,正好与主位之上狐帝投来的眼神四目对上。
她脑海一个激灵,立即将双目垂下去,还未及行下常礼,耳边便听得冰冰凉凉四个字:
“出去跪着。”
冷冷的声音,不容置喙,白初浑身一颤。她自是知道回来免不了一顿罚,眼下有外人在,君上让她到外头跪着,定是让她先在外头跪等着,待池夙走后再找她算账。
回来的路上她未叫池夙给她疗伤,本就是想着万一君上要罚她,见着这一身伤也不会罚得太重。外头霜寒她早就领受过,她此刻浑身弱着,再受不住一点冻了。白初想着,抿了唇,委屈着一张小脸望向池夙。
池夙会意,侧目看向白炘,言辞委婉:“虽不知帝姬犯了什么错要受到陛下如此重罚,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上还带着伤,陛下可否……”
“带着伤?”狐帝微微眯起双眸打量自家丫头,勾起唇角仿佛在笑,只是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过来我看看。”
自家君上的脾气,白初最清楚不过,她将头垂得更低,依言上前行了几步,刚隔主位近了些,就被陡的抓住手臂往前一拽,她猝不及防,直接扑进君上怀里。
身上的脏污蹭上那干净雪白的袍子,白初身子一僵,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