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拽着的地方君上手掌未收,浑厚的神泽顺着手臂过来,一点一点的融进血脉里,胸口灼烈的痛楚慢慢变小。
白初知道,君上是在给她疗伤。
那一根根断了的筋脉缓缓开始连接,她仔细感觉体内伤势愈渐转好,连着呼吸也觉得更加顺畅了。而,就在那些筋脉刚好全部连起的那一瞬,臂上神泽猛地停住,白袖一扬,直接将她推开。
“伤好了,出去跪着。”
白初被推得倒退几步站稳,面上一白。
她的伤并未被君上完全治好,只恢复了七八成,刚刚好恢复到她被天君重创之前的程度,一分不多,半点不少。
自一开始,她做的每一件事,君上都知道!她从来都未曾逃脱开他!
抬头惊惶之余,恰恰撞进狐帝冷漠无波的瞳仁里,冰霜的寒色,半点温暖都无:“出去。”
白初肩头一颤,敛神低眸:“诺。”
殿内温暖如春,殿外风卷雪扬。狂风吹得发丝缭绕乱舞在眼前,风吹骨寒,刀刮似的凛冽寒冷。
四处大雪纷纷,入目各处银白一片。
殿外的空地上,自然是不会有积雪,即便如此,膝盖触到地上,冰冷湿寒依旧立时通过皮肤钻进骨血,冷得直疼。
君上要罚她,从来就不会因为旁人说几句好话就轻易饶过她。
狐狸耳朵向来灵敏得很,再加上殿内两人说话并未刻意压制,她听到殿里池夙依旧在为她说情:“外头那么冷,她一个孩子怎么撑得下去?”
狐帝话里淡漠:“这丫头性子野,若不吃点教训,下回同样的事情还得再犯。”
“陛下,她到底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顽劣起来比小子还能折腾。”狐帝的话语不冷不热,“池夙,这是我的家务事。你若再替她求情,我心情一好,保不准这两三日就不叫她起来了。”
这一句话似寒风森冷穿透胸膛,饶是白初心里早有准备,听得这句也忍不住颤颤发抖。
一个是萍水相逢却好意为她求情的帝君;一个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罚起人来却半点情分不论的君上,两厢比较,在白初心里高下立分。
殿里的谈话仍在继续,外头狂风肆意,呼啸着的风雪声音盖过了殿内传来的声音。
白初隐隐只听清楚一句,是她家君上的:“对弈一局,你若输了,我便放过她。”
然后,便是棋子入局的声音。
两人对弈,若是双方都想赢,几天几夜分不出胜负也是常有的事。而若一人执意要输,一局棋,同样也结束得很快。
饶是如此,侍从从殿内出来走到白初身边的时候,白初已经冻得面容苍白,浑身颤抖。
“殿下,君上让您进去。”
到底是在冷风里跪了一阵,白初被侍从扶起来时,双脚踩在地上,轻软软的,有几分乏力。勉强被扶着行了几步之后才堪堪能够站稳。
君上这回没有难为她,进了殿后,直接赐了座。
白初看了那边上席座一眼,没有过去。反而径直向前几步走近主位,望向池夙,双膝直接磕在地面上,语声干脆,没半点犹疑:“求帝君收白初为徒!”
池夙递至唇边的茶盏微微一顿。
狐帝目里骤的一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