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游的记性很好, 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时间和地址。
他很好奇夏渔为什么要大晚上约别人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对方明明那么油腻,她肯定看不上。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她想偷偷查案, 惊艳他们所有人。
可恶, 小算盘打得真好。
于是他就先她一个小时到达了这个地方, 蹲点他们。
结果宿游就看到他们两个纷纷拿出了武器, 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对打, 仿佛只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
不可能,她不是这种不顾大局的人。不确定,再看看。
等看到她掀衣服的时候,宿游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几下:“你还要保持这样到什么时候?”
连珩玉被宿游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夏渔趁机用手按了按绷带下的伤口。
红色在他的腹部弥漫,连珩玉闷哼一声, 他被刺激得几乎跳起来。
他暴起, 反过来压住夏渔, 把她摁在身下。
连珩玉低头, 他的发丝垂落,挡住夏渔大半的视线, 这导致夏渔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
她猛然发现, 这个连珩玉的眼角有擦伤, 眼下他的唇角带血,和雨夜的那个逃费男一模一样。
而昨天的连珩玉则没有擦伤, 有的话肯定会被同行或者媒体问及。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原因:“你化妆吗?”
“?”
他天生丽质好不好?
连珩玉还没来得及说话, 眨眼间,一个拳头袭来, 他反应及时,但也被打中了下巴。
他吃痛地捂住下巴,眼见她还要出拳,他立马起身退后。
夏渔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身来,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做腰马合一。
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想法,就不期待他给出答案。
而且她也要报他不给她说完话就开枪的仇!
而连珩玉则是很悲愤。
这个女人真的好疯,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攻击,一点都不讲究武德。
幸好没有脱臼,不然他的这张帅脸怎么办?
失去武器,也没有近身,两人继续对望。
不对,还要加上一个跳过来的宿游,三人对望。
气氛焦灼之时,一辆低调的白车停在他们面前,连管家从车上下来。
看着血迹斑斑的连珩玉,连管家的眉梢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少爷,该回家了。”
宿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位管家怎么回事?他对自家少爷的惨状视而不见吗?
似乎是听到了宿游的心里话,连管家转向夏渔:“抱歉,小少爷对您多有得罪,请夏小姐海涵。夏小姐要不要来庄园处理一下伤口?”
夏渔瞥了一眼自己落在地上的棒球棍,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连管家的道歉。
有外人在,再加上她已经出了气,正想说不麻烦她要走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个想法格外清晰,于是她转了口风:“好的。”
夏渔打算开自己的车,宿游拦住了她:“你这手被咬成这样子,还能转方向盘?”
连管家很有眼色地立刻开口:“我等会叫人替夏小姐开上来。”
夏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只是看着可怕而已,事实上连珩玉根本没有想要咬掉她的肉——但齿痕肯定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消除。
不过管家都这么说了,她干脆顺了他们的好意,正好她有话要问连珩玉。
连珩玉先上车,夏渔假装自己要去把车钥匙拔下来,趁他们不注意,她捡起连珩玉的木棍往自己车上一丢,保存证据。
接着她拍拍手,若无其事地坐上管家的车。
替她挡视线的宿游欲言又止。
三人都坐上了车。
看着夏渔,坐在副驾驶的连珩玉感觉到那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挥之不去,他转过头,带着满腔疑惑问:“你的血有点甜味,你是不是缺铁?”
夏渔:?
什么甜味?在说什么鬼话?
宿游反应比她大,他用自己的拐杖往前一戳:“长得挺正经的,怎么说起话来那么恶心?”
连珩玉这才注意到有个第三者。
他只记得住两类人,这个男的不在这两类里,不重要的人他一律不会搭理。
他望着夏渔:“你能不能再让我咬一口?”
“你属狗的吗什么都要咬!你们山庄没有给你供应骨头?”
连珩玉执拗地重复:“就一口。”
宿游:“……”
这种要求夏渔肯定不会答应,但她很好奇连珩玉为什么那么执着。她抬起自己的手腕,闻一闻,闻不出来什么,再舔一舔,顿时惊了。
真的诶,是甜的。
她紧急呼叫客服。
客服:【亲亲你好,为了满足某些癖好,默认设定女主角的血是甜的。感到困扰的话,亲亲可以在后台修改设定。】
夏渔打开后台,确实有设定,她修改成了正常的铁锈味。
从后台退出,夏渔再舔一舔,这次正常了。
她满意地抬起头来,却见一旁的宿游的表情怪异。她没有在意。
虽然是刚修改的设定,但夏渔振振有词:“你的味觉有问题,不是甜的。”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是你缺铁。”
连珩玉没有被她说服,他坚持:“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让我舔一下。”
行吧。夏渔身体前倾,把手递过去。
中途被宿游拦截,宿游竖起眉头,拔高了音调:“你们两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吗?懂不懂男女有别?”
夏渔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连珩玉被说得愣住,他凝眉思索,很快他明白宿游想表达的意思,他悟了:“你说的很对,她好几次对我动手动脚,按照法律和道德我们两个必须结婚。”
宿游:“?”
他是这个意思吗!
“她有未婚夫。”
“我知道,谢执,我会解决他。”
开车的连管家轻咳一声:“小少爷。”
连珩玉不搭理,继续对夏渔说:“你等着,我明天去给你看钻石戒指,你要几克拉的?”
夏渔想了想:“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连珩玉:“可以。”
“你知道颜与鹤他的家庭背景吗?”
“我现在知道。”连珩玉自信满满,“他是我大伯家的小儿子。”
宿游诧异:“你的大伯是连强泉?他的小儿子不是叫连亦白?”
“颜与鹤才是我大伯的亲生儿子,他刚出生时被心怀不轨的保姆恶意调换。”
连亦白在高一时被发现不是连强泉的亲生儿子,一番查找下,找到了颜与鹤。
洞若观火
但当时的颜与鹤从小过得很差,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至于有多差连珩玉并不在意,总而言之颜与鹤最后被接回了连家。
“不过和精心培养的养子相比,一个土里土气的亲儿子可有可无,毕竟我大伯又不只有颜与鹤一个亲儿子。”
连家费工夫将颜与鹤重新打造,才让他成为现在的模样。但依旧不符合连家的期望,所以连家并没有对外说明抱错孩子的内幕,更没有让颜与鹤进入连家集团工作。
颜与鹤要当演员还是怎么的都随他,连家都会出钱出力捧他,至于家产他是分不到一点。
难怪。宿游明白颜与鹤为什么这么顺风顺水了,原来颜与鹤背后有连家。
资本下场最多的圈子里谈能力是最不切实际的,如果颜与鹤没有背景,他只会在一开始就被打压得永无出头之日。
夏渔把连珩玉说的话都记下来,整理一下后发到了群聊里。
说完颜与鹤的事情,连珩玉追问:“所以你喜欢几克拉的戒指?”
夏渔:“我不是很想成家。”
“为什么?”
因为她玩的是警察人生模拟器。夏渔想了个借口:“因为和平市的毒瘤还没有被清除,我立志不摧毁黑恶势力绝不成家。”
等摧毁后她就通关打出结局了,游戏到这里估计也结束了。
连珩玉陷入沉思:“只要摧毁毒瘤你就会和我结婚?”
“先摧毁再说。”
“我明白了。”
宿游:“……”
你明白什么啊!你们之间能不能有点逻辑?还有夏渔你,为什么要给这家伙希望?
他忍不住了:“法律没有规定一个人必须结婚,所以哪怕她单身到死都行。”
连珩玉再次思考,他又悟了:“你说的对,我们可以只确定关系,不领证也行。”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介意我带个人,我也可以不介意谢执的存在。”
宿游:“……”
对对对,对你个头!
一个霁教授,一个你,你们真的很炸裂。
他看向连管家,这位管家似乎很有地位,能够管住连珩玉。
被宿游注视,连管家终于开口了,他欣慰地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少爷对一个女孩上心。”
宿游:“?”
你们连家人搁这儿演小说呢?
很快到了山庄,连珩玉从连管家手里接过医药箱,先去了楼上。
没一会儿,他又满脸不高兴地冲下来。
连珩玉应该是缠好了伤口,衬衫都换了一件。
他拿着纱布来到夏渔的面前蹲下:“手伸出来。”
夏渔听话地伸出被咬的那只手。
连珩玉拿着药酒准备给她处理伤口。
宿游有话要说:“你们家没有女佣吗?”
“平常家里只有我和管家两个人。”连珩玉说,“而且让别人看到得知是我咬的我还混不混了。”
宿游摊开手:“东西给我,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