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陶阮已经有整整一礼拜的时间没去上班了,凯文也给他打过电话,被他以和打发宁柯一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但凯文到底比宁柯多长了个心眼儿,打从陶阮一进酒吧门就敏锐地觉出些什么。
“逃荒去了你,”凯文皱起眉头,“想用这锥子脸戳死谁?”
凯文伸手掐了掐他下巴,小脸儿又瘦了一圈,寡白寡白的,俩黑眼珠子倒是一如既往的亮。
陶阮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宁柯端详着陶阮的脸,摸起下巴:“怪不得小陶美貌更胜从前,原来是消减了些。”
……一个两个跟神经病似的。
陶阮连白眼都懒得翻,“自由古巴,谢谢。”
“不喝你那大饼酒了?”凯文腹诽,“好好的酒被你叫的那么难听,真是糟践。”
“好喝不就行了。”陶阮若无其事道。凯文低头给俩人调酒,间隙凑了过来,“你老实和我说,这几天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李漆又找你了?”凯文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陶阮叹了口气,暗暗佩服凯文老鹰般的眼睛,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凯文实情,不管是王家明,还是韩骥找上他的事。李漆狠毒,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没有,就是玩儿的太累了。”
“真的?”凯文眯起眼睛。
“真的。”
“说起来,李漆最近都没再来过,他这是断了念想了?”
陶阮没说话。要是李漆真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就不会纵容王家明来找他算账了。王家明只是李漆手底下的一个小喽啰,如果没有李漆的默许,根本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来堵他。
“贱蹄子,我看你现在还怎么狂?”王家明恶狠狠地捏着他脚踝,笑容猥琐:“李漆玩儿腻的烂货!”
想起那晚王家明恶心的嘴脸,陶阮一阵恶寒。王家明夹带私货想要报仇,又有李漆的默许,更加猖狂,可他似乎又在忌惮着些什么,或许是李漆的授意,陶阮还不能确定。那一瓶子只能算是给他的一个教训,王家明留了手,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李漆这个人,睚眦必报,手段阴狠,陶阮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除非……
“想什么呢?”凯文把调好的酒递过来,无意间看见陶阮脸上的表情,愣了两秒皱眉问道。
“没什么。”他扬起笑脸。
凯文晃了晃脑袋,心想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谢啦凯文哥。”宁柯咬着吸管说。
“有什么事随时喊我。”凯文交待。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凯文一走,宁柯立马端着酒杯挪了过来,黏在他旁边欲言又止,眼轱辘转半天了也不说话。
“有话就说。”陶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小陶,”宁柯扭捏,试探,“刚才那个年轻男人你认识不?”
“哪个男人?”陶阮皱眉。
“很帅的那个,馄饨摊儿上。”宁柯提高音量。
陶阮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哪里有个很帅的男人,宁柯表情幽怨地看着他,“你还和他说话了。”
闻言,陶阮愣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想起他说的“很帅的男人”到底是谁,记不清脸长什么样子,但这个叫法倒是也让他想起宁柯口中很帅的死党,好像叫阎什么来着。
合着宁柯口里根本就没丑人,想着,陶阮突然笑了一下,都忘了反驳宁柯的“说过话”。
“可能是老骆的孙子吧。”他说。
“你认识他?”宁柯追问。
“……你觉得呢?”
说完,陶阮后知后觉地眯起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宁柯的性向在他这里一直是默认为异性的,这小子从第一次见面异性缘就好得离谱,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爽朗的姑娘。
“当然是一见钟情啦,小陶你这都不懂。”宁柯装模作样来了个羞涩的表情,脸颊也配合地染上两朵红晕。
陶阮扭曲地皱起眉毛。
“那你和那么多姑娘玩在一起?!”
“她们都是我的闺蜜啊,从小玩儿到大的。”宁柯云淡风轻。
陶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
此时,城市另一边,韩骥开着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暗夜中的路虎宛若一头猎豹,发出低沉而又危险的轰鸣。
经过几天高强度的大范围搜寻,老二终于在傍晚发来了章慧母女的详细住址。章慧是马国安的妻子,自从生下女儿马晓彤后便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马国安出事之前在盛泰地位不低 母女俩日子自然过的舒心。可马国安携巨款潜逃的消息一传出来,章慧就立马带着女儿藏到了马国安为她们购置的城郊一处房产中,就连盛泰的人都没能找到。
后视镜里,韩骥神情冷漠。
副驾驶上还坐着个人,俨然是酒吧里正被某人惦记的周齐。
下了高速之后,车子驶向荒无人烟的国道,周围的高楼渐渐被未经开垦的废田所替代,偶尔有对向车开过来,不过也屈指可数。
“马国安可真会藏的。”周齐勾唇讽刺道。自从爬上盛泰三把手的位置,马国安这些年来暗中购置房产,光是朋城三环以内就不下五处。而且这孙子从不用自己的户头,每追查一处房产,就得花费数十倍的精力去排查他的关系网,老二眼睛都熬红了,才最终锁定了位于朋城城郊一处毫不起眼的农村自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