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柯沉默了一瞬,“你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李漆的事。”
“我是不想让你被牵连,我不想看见你有危险,你知——”
“我也是。”宁柯说,“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见的太多,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陶阮沉默地看着他。
“我五岁的时候被人绑架,差点把命给丢了。”宁柯扒开自己t恤的领子,锁骨下方靠近胸膛的地方有一块很浅的疤痕,“当时那个人用刀尖抵进去,过了十多年疤痕都消不掉,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从那以后我出门身后必须有保镖跟着,爷爷更是毫无底线地宠着我,哪怕我说要摘月亮他估计都得答应。”说到这,宁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父母总说爷爷把我惯坏了。”
“但其实我知道,爷爷是怕我长不大。”
陶阮蓦地心里一紧。
然而宁柯语气还是淡淡的,“一直到我上初中,爷爷才真正金盆洗手,我也终于能像正常小孩儿一样出门。”
他挑了挑眉:“还记得我第一次看你演出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特酷,无拘无束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见到陶阮的第一眼,他就觉得陶阮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但却又并不冲突,反而很吸引人。
“能遇见你,遇见周齐,还有韩哥和大家,我特别开心,我不想看见你们有任何的危险。”宁柯说,“回去以后我查过李漆,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就让我帮你们这一次。”宁柯最后说。
陶阮听完,沉默了很久,良久,才叹了口气:“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他朝宁柯伸手,“快把没心没肺的宁柯还给我。”
宁柯哈哈笑了两声,在陶阮手心挠了两下,撒娇说:“我不是一直在吗。”边说他边想往陶阮肩膀上蹭,却突然硬生生停住了:
“不行不行。”
“现在不行了,被韩哥看到不太好。”他惋惜地说。
陶阮一顿,勉强地笑了笑,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半晌才说,“什么不好。他现在都不记得我了。”
从韩骥出事到现在,他从未在人前表现出低落的情绪,甚至还能谈笑如常。但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只要一想到韩骥醒过来时看他的眼神,陶阮心口就止不住地疼。
他也和自己说,只要醒过来就好,可真正面对失忆的韩骥,又是另一种感觉。
昨天在商场买衣服,他挑了件浅灰色卫衣,甚至还悄悄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他期待韩骥见到这件衣服时的反应,可事实是韩骥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件“精品女装”,从头到尾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第64章 我们之前很亲密吗?
“我说病房里怎么不见人,又呼噜我那猫去了。”傅修明过来采血,从窗户探出头,正巧看见楼下两人一猫的身影。
韩骥放下才抽完血的袖子,傅修明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件衣裳,颇为惊奇地挑眉:“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从来没见你穿的这么,”他措了措词,“鲜嫩。”
韩骥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傅修明举起双手,准备撤退,韩骥却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文森这个人?”
“文森?”
“对,”韩骥沉声说,“五年前,在边境,我左肩中弹。”
傅修明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不免也沉下脸,“记得,边境的毒枭之一,我退伍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当时韩骥左肩中弹,情况危急,边境条件又恶劣,他差点保不住韩骥的左臂。
“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片段。在船上和吴启交易的白人,就是文森。”
傅修明脸色一变。
“五年前没有抓到他,没想到五年后他卷土重来,甚至敢在境内杀人。”
“你怎么确定吴启就是他杀的?”
韩骥沉声说,“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当时船上就两伙人,货都没了,吴启的手下没理由再出卖他对他动手,没有文森的指令,那些雇佣兵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杀人。
傅修明闻言面色更加凝重。五年前边境毒品交易很猖獗,文森当时还不是最大的毒枭,只能算是头目身边的红人。当年他们就地击毙了头目,却放跑了文森。
“他和吴启船上交易的那批货不是个小数字,能一口吞下上亿美元的货,很难想象这几年他在境外究竟有多猖狂。恐怕早就坐上了当初毒枭头目的位置。”
韩骥面沉如水。
“你打算怎么做?”傅修明问他。
“先静观其变。”韩骥说,“这批货,或许是同时铲除李漆和文森的最好机会。”
“是,但是同时面对这两个人,危险系数会大大增加。”傅修明面带担忧。
“放心,”韩骥和他对视一眼,“我会联系老林。”
傅修明撞了撞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韩骥捏紧拳头和他碰了碰。
傅修明正准备走出病房,突然被人喊住了,韩骥脸上表情有些犹豫:“关于陶阮,你知道多少?”
傅修明愣了愣,无奈地说,“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自己吗,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韩骥一顿。
“也是,你都把人家给忘了。”傅修明装模作样地说,“我们小陶,真可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