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闵行惊喜地发现他这个儿子完美地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而且年纪轻轻就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多这样一个美人花瓶对于摇摇欲坠的家族并不一定算件坏事,只要用心教导,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调教出一枝向上攀附的玫瑰。
后来的事实证明,闵行虽然在经营企业这条正道上庸碌无为,但是看人的眼光很辣。
20岁的闵琢舟不负众望地在宁城上流社交圈里打出了名声,随随便便的抬眸顾盼就能惹得不少人心猿意马,并且对于美人“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闵行在“待人”这一方面对闵琢舟的要求尤为严格,他允许、甚至鼓励自己的儿子去撩拨那些在社交活动中抛头露面的“大人物”,但严令禁止他和人滥玩。
闵琢舟这位父亲自己流连花丛半生,一直信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道理,在他眼中,多漂亮的男人女人一旦被吃进嘴里,就会立刻贬值为白米粒儿或者蚊子血。
于是闵琢舟就这么长成了一株豪门的顶级玫瑰,偌大宁城中,有数不清的人爱他,将他作为可望不可及的意中人。
在闵琢舟24岁的时候,闵行终于抓住了机会给他订了一门婚事,便是和裴家。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婚无论他愿意结还是不愿意结,闵行都得按着他把协议签了。
但闵行并不完全称得上是“强迫”。
闵琢舟趁此机会向他这位冷血的父亲提出了自己条件,要他在五年合约到期之后,归还本该属于他的自由。
所谓“玫瑰”,无非是那些少爷们对小玩意儿的爱称与戏谑,这些人的心中可以有一朵玫瑰、也可以有千万朵玫瑰,可以只喜欢玫瑰,也可以喜欢百合与蝴蝶兰……说到底,这只是他们那个圈层里傲慢至极的向下凝视。
闵琢舟被强行限制在一个精美绝伦的花园里生长了五年,他抬眸对上那些看客的视线时是那样的饶动感情,笑容永远浅淡优美,如绽之花,好看而妖冶——
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恶心。
他是人,不是物品,可惜闵行不这么想,其他人也不这么想。
答应和裴彻的婚约,意味着不再需要被领到各种社交场合中做一盏毫无瑕疵的美人灯,意味着那些发生在明面或者暗面上的骚扰不再会出现,意味着所有将不怀好意的心思放在他身上的“陌生人们”会在裴家的威压下有所克制,也意味着五年后彻底解脱的自由。
所以这门婚约对闵琢舟来说并不亏。
更何况……裴彻性格清贵,和圈子里那些风流纨绔的二世祖们有质的差异,这已经要比他原先预想的情况好很多了。
“琢舟……琢舟?别喝了,行了我不生气了还不行吗?一个人闷头喝这么多!”
耳边传来傅桢的声音,刚开始像是裹着一涛江水般朦胧暗哑,随后才愈发清晰,穿云破雾,一下将他从下陷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闵琢舟嘴唇微微启着,有些迷蒙地眨了下眼睛,视线再次对焦时,正好看见那“滴滴答答”颤动旋转着的黄铜指针指向了十一点整。
“我天,你这是多久没喝过,馋成这个样子?”
傅桢叫了好几声才把闵琢舟从离神状态叫回来,看见他水墨一样的眼睛珠子转了下,总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将手放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我就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看一桌子就快被你喝完了,自己灌自己有趣啊?”
“你好不容易调回宁城,我有点高兴。”
闵琢舟笑眯眯地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但他皮肤白中透出点醉色的粉,眸光也比平时更多情。这可难为了傅桢,他虽然对这位一起长到15岁的发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仍然被那种直白的美色撩得头皮发麻。
傅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睛,嘟囔着说:“得了吧你,我可不用你想我,自己顾好自己就行。”
闵琢舟不怎么着力地歪在沙发上,温柔地看向傅桢:“我很好,以后大概会更好。”
“你这是醉了,”傅桢知道这种话是闵琢舟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完全不会说出口的,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平常也不见你这么实在,今天让你表现,你给我这么喝是吧?我怎么把你弄回去啊,哦,我叫个代驾……”
“不用。”
闵琢舟想说裴彻答应了来接他,但转念一想他估计在和季苏白叙旧,笑了下,没继续往下说。
“不用啥啊,我可不把你扛回家里。”
傅桢一边说,一边从掏出闵琢舟的兜里掏出手机,他对闵琢舟的密码十分熟,点了几下就解开锁,刚想着代驾软件,手里的手机却被不由分说地抽走了。
“哎我说你——”
傅桢抬起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轮廓英挺,五官冷淡锐利,身上的衬衫精致且平整,看着和闵琢舟披来的那一件西装格外相称。
“你是……裴彻?”
傅桢喝过酒的大脑不那么敏捷地转了一下,迟钝很久才试探地问。
第5章 吻能止痛
“你好。”
裴彻和他对上目光,慢条斯理地将闵琢舟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兜里,回复时声音有几分冷。
不知道是不是傅桢的错觉,裴彻垂眸看向他的目光莫名有种审视意味,仿佛夹着一丝淡淡的不悦,又或者仅仅因为他的气势强势,所以才显得格外有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