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等到那扇窗户的灯熄灭,江从道活动活动快要被冻僵的身体,没一会便翻进了阳台。
伴随着落地声的是一句冷不防的问候。
肖闻:“晚上好啊。”
江从道定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肖闻,后背紧贴着栏杆,怔愣了一会,忽然把脸往前伸了伸,送到肖闻面前。
“那你扇吧。”
肖闻:“......你真当我不敢?”
“轻点扇。”
肖闻觉得是时候给他点教训看看,于是立刻扬起手,随后“啪”地一声响,江从道的脑门上便出现个红色的手掌印子。
江从道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但是觉得不太合适,又给憋了回去。
他在楼下站了快五个小时,冻得脸上都没了血色,肖闻气得鼻孔里冒烟,拽着他的领子扔在沙发上,到屋里抱来被子,将江从道裹成了一条,气哼哼地往他旁边一坐。
阳台的窗帘拉着,混着寒气的风吹来,江从道半扎着的头发被吹得飞起,挡住了视线,他将自己的胳膊从被子筒里抽出来,在脑后挽了个丸子头。
“闻哥,你冷不冷?”
“滚蛋,我被你气得冒火。”
他说着,冷风蹿进了嗓子里,咳了两声,别过头去。
江从道捏起被子的一角,悄悄摸摸地将手伸到肖闻的肩膀头,一揽,一包,屁股一挪,将肖闻也包了进来。
“离我远点,热得慌。”
他嘴上硬邦,身体却诚实,胳膊拽着被面紧了紧,只是仍旧偏过头,不给江从道一个眼神。
这人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肖闻想到这就来气。零号区不是什么享受生活的地方,随便揪出来一个人都惹不起,江从道来就算了,还毫不避讳地在大路上晃荡,这也算了,他竟然还敢攀着墙爬楼,还是五楼。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他眼神犀利,斜睨着坐在旁边的人,见他没反应,还拿肩膀撞了两下:
“是那个云刃?对不对?”
江从道低着头,讨好般往他身上蹭了蹭,肖闻便知道这是猜对了。
肖闻:“你知道他是白廷舟的人,他能提供给你的信息,姓白的不会不知道,别以为他帮你几个小忙就是自己人了,你的一举一动他估计早就报到姓白的那去了,指不定哪个陷阱就在路上等着你。”
肖闻说得太激动,险些口水都喷出来,但哪怕这样江从道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就真的有些生气了,掀开被子就要回屋,却被江从道一把拦腰拉了回去。
“你说的我都知道,”他终于是开了口:“我知道他在监视我,但是无所谓,如果能见你,就算是一步一步上他的套,我也愿意。”
“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你以为白廷舟那混蛋只对付你一个吗?”
上次就是因为江从道擅自将他带走,白廷舟才发了火,肖闻企图用这一点来警告他,江从道却不上钩:
“那次是意外,这次云刃既然将你的位置告诉我,其中多少有白廷舟的授意。无论他要搞什么幺蛾子,我都奉陪。”
白廷舟设了个圈套,把肖闻圈在里面,江从道想,既然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救不走肖闻,那不如他主动走进这个圈套中,看看白廷舟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肖闻长叹了口气:“又倔又傻,我看你上辈子就是头驴。”
江从道:“那你上辈子就是石磨,我成天围着你转。”
肖闻两眼一黑,一天都没疼的头现在又有些发晕了,都是被江从道气得。
江从道隐约感觉到气氛冷了些,便想着法子逗肖闻开心,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将那枚戒指取出来,捉住了肖闻的手。
“不知道还能不能戴上......”
他念叨着,气还没消的肖闻一甩手,那戒指忽然就从江从道手中飞了出去。
两人只能听见几声细碎的清脆声响,黑暗中就再找不着一点痕迹。
“我......”肖闻的手还悬在半空,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慌乱:“我把阳台灯打开吧。”
“不用了。”江从道从被子里钻出来,借着透过窗帘的月光,蹲在地上一点点寻找起来。
江从道:“开灯会容易被人注意到的。”
他伸出手在地板上来回摸索,肖闻索性也放弃开灯,蹲下来同他一起找。
角落里,盆栽后边,墙边门缝摸了个遍,这枚掉落的戒指就是不知道到了哪里。
这一会儿时间都给肖闻折腾出了汗,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算了,回头有钱了,再给你买一个。”
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动静的江从道往地上一坐,肖闻垂眸看着他那有几分颓废的背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今天算我的错......”
话音未落,手便被人拽了去,江从道忽然转回了身子,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轻轻推到了肖闻的无名指上,这一推毫无阻力,险些推到了底。
肖闻:“你耍我啊。”
江从道蹲在肖闻的面前,低着头,看着那枚银戒反射出微弱的光亮,拇指的指腹不停摩挲着戒指的弧度,好像这样就能让那枚戒指再小一点,能够正正好好地套上去。
江从道:“戒指......有点松。”
他翻开肖闻的手掌心,卷起袖边,将自己的掌心贴上肖闻的手背。
肖闻:“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