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王的脸色在阿琉斯一句接着一句中越来越差,因为阿琉斯说的几乎颠覆了他在整个神庙一直以来的形象。
有神明开始窃窃私语。
“阿琉斯大人说的是假的吧,王怎么可能是他口中描述的这样…”
“再说,墨菲特弥尔殿下作为王的长子,以后也是要接替王的位置,这不可能。”
“阿琉斯定是在说谎!”
…
诸如此类的言辞屡屡不住,这之中大多数都是瓦伦斯的信徒。
当然,也不乏有尊崇陈岁里的神明,对事情发展的态势感到不解。
但言语终究是苍白的,一切还是要等事实来说话。
阿琉斯观望瓦伦王的神情,也没来得及道别,便迅速化为一道柔和而有目的性的光团,眨眼间没入陈岁里的身体。
先是细腻的痛感贯穿全身,紧接着酥酥痒痒的麻意从骨缝蔓延开来,神骨以一种强势而又温润的速度快速融入陈岁里的身体。
阿琉斯的神力,再加上柳长映和尼莎夫人带来的信仰之力,陈岁里再睁眼时,神力都已经外泄。
属于阿琉斯的一切都消失不见,瓦伦王“啧”了一声,意味不明。
但他也并未因此就放过陈岁里,瓦伦斯道:“阿琉斯被受到污染的圣子强行献祭,大家跟我一起,封印他!”
“这…”,有神明开始迟疑,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也是尽收眼底。
阿琉斯大人是自愿的,不存在强行一说。
但瓦伦斯多年的领导力尚在,依旧有大批信众不由分说的朝陈岁里袭来。
只有一小部分按兵不动,帮陈岁里照顾着张雩、姜亦二人。
原本只是一场进与不进轮回台的争执,发展到现在,竟然成了一场王位的争夺。
即便陈岁里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也不得不陷入这场争斗。
他先是用神力安抚好立于他身后的神明,随后单手接住了瓦伦斯的全力一击,这一刻,那些不认可陈岁里实力的神明再也无话可说。
纯净而强大的神力从陈岁里指尖散开,于是,他身后的信众便又增加了一批。
面对瓦伦斯和众神的纠缠,恢复到全盛时期的陈岁里采用速战速决的攻势,很快擒住了瓦伦斯的脖颈。
众神顿步,陈岁里偏头,沉压这一刻四散开来,却又只向着瓦伦斯身后的信众。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强迫着他们弯曲膝盖。
这是,惩罚。
陈岁里两次见瓦伦斯,第一次他高高在上,随意将姜亦和张雩丢给陈岁里,哪怕知道陈岁里到了神庙会不受待见,依旧不曾交代什么。
第二次即是现在,刚出来时瓦伦斯想要他的命,可到了现在,真正掌握生死的人成了陈岁里,瓦伦斯便只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伟大的王,我是您的长子,不是您的敌人”,陈岁里皱着眉头,手指用了点力,紧接着说道:“您是如何忍心,从一个刚诞生的幼小神灵身上取下来他的脊骨。”
“说实话,我从未记恨过您,哪怕是刚才从阿琉斯口中知道真相”,陈岁里执拗的说:“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您一次又一次要来杀我。”
陈岁里手指紧了一圈,但这样的行为除了侮辱,几乎对神明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瓦伦斯紧绷嘴唇,不肯说话。
陈岁里卸了力道,他便如失去支架的藤蔓,一整个跌坐在地。
时间仿佛回到了陈岁里因他受伤的那天。
时过境迁,竟然如此之快。
陈岁里也蹲下来,浅金色长发顺势掉在地面,他沉了眼眸,缓慢开口:“拉伊奥斯因为听信神谕认为俄狄浦斯将会杀父娶母,因此下令贯穿幼子脚踵,将之抛于荒郊野外[1]。”
“可最终他还是犯下了杀父娶母的罪行。”
“父神,您说人不能同命运抗争,那么神就可以吗?您抽走我的神骨保您自己无忧,可您有想过吗,既定的事情它改变不了。而您,还真正伤害了您的幼子。”
“我不是俄狄浦斯,我不会因为担责戳瞎自己的双眼,请求放逐。所以父神,我也不会放过您,就像您对待我一样。”
陈岁里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瓦伦斯才终于开口:“你打算弑神吗?”
“不,我只是废除您的神力,然后您还是住在您的主神殿”,陈岁里说:“我不会继承您的位置,但我也不会让您再呆在这个位置。”
陈岁里起身,瓦伦斯的神力被他尽数抽走,后汇成一股到了神庙后方,那是属于轮回之境的地域。
陈岁里将这些神力用于加固轮回台的封印。
接下来是梁怡和陈观,“善于挑唆是非的神明神庙不会再留。”
梁怡身上的神力也被尽数抽走,她一时间有些站立不稳,但眼神却露出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要召唤出长鞭。
可是技能在这个副本的作用太过有限,在真正的神力面前,几乎可以说成是挠痒痒,但也好过完全的无计可施。
照片世界给了陈岁里这样大的权利,便也用人设限制了他的行为。
他是神庙的圣子,任何行为都要经得起众神的考验。
所以他最多也只能够抽走梁怡和陈观的神力,叫他们在瓦伦斯岛再无依托。
其余的,日子还长,陈岁里不急。
“哦,还有你呢”,陈岁里隔着虚空将陈观提起,“是你影响了刚才那位有火焰饰物的神明吧,不然,这里的神明怎么敢攻击神庙的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