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看他的目光让他想到某类天生坏种,无辜的外表下潜藏着冰冷的恶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之前哪怕没什么事,温良也会隔三差五地给他发微信刷存在感。
可自从虞罂越狱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大半个月来对方再没联系过他。连沈祀主动发消息,温良也没回,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仁爱医院那边知道这事吗?”
沈祀点头:“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阎院长,阎院长第一时间派人去了沪大,但没找到温良。”
人消失不见,电话关机,所有社交app全部失联,温良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般。
纪浮光带着他走进别墅,里面的装修走的现代简约风格,基调是经典的黑白灰,搭配同色系的家具,和它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低调中透着优雅与矜贵。
有日常负责保洁的家政阿姨在打扫卫生,纪浮光让他随便坐,自己去厨房洗水果。
沈祀为了不打扰家政干活,特意选了个角落,百无聊赖地窝在单人椅里。
他离开老小区后,马面也跟着换了地方,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荫下面。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打在身上,马面却丝毫感受不到异样。而差不多的情况,十几天前谢必安在游乐场还需要撑伞……
法则对地狱道的鬼物们约束进一步减弱了。
所以人道究竟是如何摆脱影响的?
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又是谁?
“先生,麻烦抬一下脚。”家政阿姨的声音打断沈祀的思绪。
“哦,好……”他赶忙配合地屈起膝盖。
纪浮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朋友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缩在沙发椅里,莫名有种很乖的可爱。
他走过去将人整个儿抱起来,沈医生大叫一声,把纪浮光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把他丢出去。
“我不知道你会忽然抱我。”沈祀控诉。
纪浮光轻咳一声,鼻尖擦过他的耳畔,低声说:“……以后多抱抱就习惯了。”
沈祀:……
他偷偷去看不远处的家政阿姨,人家果然受过专业训练,不管雇主做出多么离谱的行为,都能面不改色继续工作。
沈祀拍拍纪浮光的手臂,示意对方放自己下来,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纪浮光注意到他的异常,不由问:“怎么了?”
沈祀没回答,扭头盯着专心拖地的家政阿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你胸口不舒服吗?”沈祀冷不丁开口。
家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直到沈祀又问了一遍,才茫然地抬起头:“胸口?没有,没有不舒服。”
沈祀疑惑:“可你刚刚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说完,又比划了一下具体位置:“这儿。”
家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年纪足以当沈祀的母亲,倒不觉得他冒犯,只是有些奇怪:“我摸了吗?”
沈祀笃定地点点头。
“那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吧。”家政不以为意地笑笑,“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吧。”沈祀紧蹙的眉心却并未松开。
见纪浮光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他轻声解释:“我之前看到徐航也做了类似的动作。”
“徐航?”纪浮光挑眉。
“同一个小区的邻居。今年刚上高二,法则崩坏后变得暴躁易怒,但据他的家人说看完心理医生就好了。”
除了像老管家那样一天到晚待在家里烧纸钱和刻墓碑的个例外,如今正常在外面活动的人,基本都看过所谓的心理医生。
果然下一秒就听家政阿姨笑着说:“那医生确实很有本事,我一家老小的暴脾气全是他治好的。”
沈祀惊讶:“沪城这么多人,他看得过来吗?”
家政摆摆手:“没那么复杂,大部分人的病都差不多,医生直接给药就行了,花不了太多时间。而且他还有助手,听说后来他只负责配药,发药的事情都是几个助手在做。”
作为一名专业的精神病医生,这样的治疗方式在沈祀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就算是心理学大拿也不可能不问诊,只开药。
“能让我看看那个药吗?”沈祀问。
家政局促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啊先生,那药限购,每人只能买一粒,已经被我吃了。”
沈祀微微失望。
家政同样不知道医生的名字,但她知道对方诊所的地址。
纪浮光问沈祀:“要过去看看吗?”
沈祀还未开口,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谢主任。
电话一接通,那头谢必安开门见山:“找到温良了。”
沈祀秀挺的眉毛高高扬起:“在哪儿?”
“仁爱医院。”
沈祀有些意外:“你们把他抓了?”
谢必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不过情况有点棘手,需要沈院长你过来一趟。”
“为什么?”沈祀疑惑。
在他看来,如果温良就是虞罂,谢必安那边既然已经抓到了人,只要逼对方交出井眼,重启轮回井。等六道法则恢复正常,这事便算完美解决了,还需要自己做什么?
“温良无法开口。”谢必安的牙齿都快咬碎了,“虞罂给他下了禁制,除非见到你,否则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井眼的下落。”
沈祀开了公放,纪浮光听完他们的对话,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