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既然你们斋可以凭月底学测成绩多一次机会,我们斋凭什么不可以?”
冯晏尚在朱明斋,朱明斋的人自然要维护。
可这理由反而更让玄英斋群情激奋。
“那能一样嘛?冯晏那可是直接舞弊——”
“舞弊?”冯晏冰冷的男声从朱明斋背后传来。饶是被书院如此通传,他似也并未察觉到一丝羞耻和愧疚,依旧昂首阔步,扇着他的折扇。
对玄英斋学子以不屑的语气。
“你们有证据吗?”
“或者说,就算你们有证据,又能奈何得了我吗?”
“你!”
玄英斋学子被气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冯晏的嘴脸在这一刻真实到令人作呕,他们恶心、憎恶,但最绝望的是——他们没法反驳。
冯晏这样的人,犯错的本钱太低了。
动动手指,便有无数人替他摆平。
他们这些人拼尽了,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烂命。
到底如何才能比过。
终他们一生,也未必会有答案。
“你们便看着吧,蝼蚁终究是蝼蚁,永远也不可能翻上天去。”
冯晏丢下的这一句话,顷刻将一个月来玄英斋积攒的士气打消了一半。
林清樾看着一个个低垂的脑袋,温声提醒道。
“冯晏若有才学,当初也不会分入朱明斋。七门中五甲是青阳斋水准,现下剩下的教谕们会对待学测更严谨认真,我们只需认真对待便可。”
关于学测的补救措施于当日午后也公布在了明心堂。
原本定于第一日考的经义策论,将重新出卷,放在最后。
前两日分别考,礼
、书、数和乐、射、御。
而六艺的学测方式也将有所变动,分为多套试题,学子将考前随机抽签分为十人一组,由教谕当场评定等第,一组之中只有两名能得甲等名次。
如此,虽然方法随比以往劳累一些,但也以最大可能保证此次学测的公正公平。
第一日的礼、书、数,很快就在紧锣密鼓地一批批测验中,得出了结果。
晚膳膳堂。
玄英斋坐在一块儿俱是一片凯旋的氛围。
问了一圈,大部分都评到了乙等,最差也拿到了丙等。
“考礼艺之前,我寻思以周教谕那严苛的模样,我撑死就拿个丙了!没想到,周教谕的评定竟然比斋长还松了两分!”
“斋长你一片良苦用心,我现在才明白!我为我之前偷偷在舍房说你面善心狠赔不是~”
林清樾大方地笑了笑,她的三门俱是甲等。
刚刚问过祝虞也拿了三甲,瞿正阳二甲一乙,衙内一甲二乙,稍弱一些的关道宁也拿了二乙一丙,不算太差。
梁映甚至出乎她意料的拿了个一甲二乙。
甲的竟然还是礼艺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天生还留有皇室的矜贵,一应礼节她亲身示范教给梁映的,他转瞬便能学个八九分,但也就是学的时候。
平日还是那副散漫慵懒的模样,亏她还担心了些许。
“林樾,不对劲。”
瞿正阳又从别桌混迹回来,带来了他最新了解到的事态。只是这消息实在算不得鼓舞,他便趴在林樾肩膀上耳语道。
“冯晏三门三甲,顺利得出奇——”
瞿正阳话没说完,忽然人被梁映一把拉过,往嘴里塞了个鸡腿,他没留神,自然而然就拿起了烤得油滋滋的腿,退开半步啃了起来。
“是不是抽的签好?”林樾也不算太奇怪。
这次学测用抽签打乱顺序,避免了学子偷偷抱团,互相照应舞弊的情况,但也变得多了几分运气的成分。
“猪(这)岂止素(是)运气好哇!这素太好了!唔(我)问了一圈,你猜怎么着?”瞿正阳费劲把嘴里格外肥的肉咽了下去,擦了擦嘴,继续道。
“与冯晏同组考试的竟没有一个青阳斋的!而其他各斋里几门成绩好的,比如衙内在数艺上,也没和冯晏凑上一组!”
“你说这签怎么到了冯晏手中就像长了眼睛似的!”
“要么签做了手脚,要么摆签的人做了手脚。”梁映冷淡的声音冷不防地插了进来。“赌坊出千,常在这两处。”
林清樾认可地点了点头。
瞿正阳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在两边的关道宁和衙内的面前轻轻扣了两下,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会就我一人看不惯吧?”
关道宁嚼着菜,想了想。
“签是木头做的,应该很好烧。”
衙内也点头,“最后是朱明斋学录收的签筒,我可以算算他把签筒藏哪儿了。”
林清樾则还是端着她光风霁月的脸,从容道:“我看邵安试题出得很快,今日到处巡考,看样子应该有空闲。”
“那就这么定了!”
与其上报给书院不了了之,还不如让他们再正一正考场风气。
“什么定了?”新打了碗汤才走回来的祝虞,懵懵地看向好似达成什么计划的一圈人。
瞿正阳扬起惯有的白牙大笑,拍了拍祝虞的发顶。
“没事,你专心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