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左澜带着疑惑离开病房。
    左子皓微低头，漫无目的地看着杯里往外冒的热气，“你把我哥支开干什么？”
    “我弟和你订婚，是父母强硬的要求，他是不同意的。”白明星捻着手指，摩挲无名指上一道很浅的疤痕。
    “你以为我就是自愿的？”左子皓自嘲道。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这婚是不可能结的。”左子皓咬咬牙，下定决心似的，“我要和温蔚私奔，我要带他逃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是你想逃就能逃得了的吗？”白明星一改往日无所事事的形象，略微沉重道，“我们在享受父母带来的财富的同时，相对而言也要受到某种制约。”
    “所以你就看着你弟弟联姻，成为你父母博取利禄的介质？”
    白明星耸耸肩，“左澜不也一样，而且两天前订婚现场，他比我还认真，更怕这场商业宴席被人破坏了。”
    左子皓摇摇头，“我哥帮过我的。”他偏过脑袋，望向病房里唯一的窗户，外边是另一栋大楼，阳光在建筑轮廓照得发亮，他顿了顿，说，“是我没有好好争取。”
    “我哥说的没错，我离开了左家，就是一个废物。赚不到钱，不能带温蔚离开，甚至还得依靠他。”左子皓自我贬低，眼眶发红。
    “那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你以为你现在就有能力带他私奔了吗？”白明星懒懒道，“你还不如跟着你哥哥到公司学习，向你父亲证明你的价值，只要超出商业联姻带来的利益，他就不会在逼你了。”
    “左澜不就是这样的吗？”白明星像是随口一说，“你哥现在把左修远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左修远不是没有选择强迫他了？”
    左子皓眼皮跳了一下，随即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思考。
    ……
    一个月后。
    “左少，会议在五点二十。”
    “行，知道了，你出去吧。”
    办公室，傍晚余晖透窗而入。办公桌前的少年黑发利落，穿着一袭笔挺的深色西装，修长双腿自然地交叠，浑身透着意种淡漠的成熟。
    半晌，左澜过来敲门，“过来开会了。”
    “来了。”
    少年起身，跟着左澜往外走。
    “你这个月的工作指标不错。”左澜不吝夸赞，“父亲今早给我打电话，听他语气对你也挺满意。”
    少年抿唇轻笑一声，却没有一点愉悦，而是挟着些许嘲意，“是吗？”
    “其实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左澜看了弟弟一眼，像是随口一提，说，“这几天公司来了几个omega员工，背景也不差，事业上也不比别的alpha弱，你看——”
    左子皓知道左澜想说什么，出声打断：“哥，你再问这个问题之前，你有忘过你那白月光吗？”
    “温蔚对我而言，就像你对你那个白月光。既然你忘不了他，也不用说我了。”
    左澜不再说话。
    会议室。
    “这个项目我的想法是……”
    傅宁洲说完，左子皓停下转笔的动作，开口：“我觉得不太行。”
    “为什么？”傅宁洲眼神深黑，不太和善。
    左子皓短促地笑了一下，“我觉得王总的提议更好。”
    被点名的王总身体一颤，然而他并没有感受到被认可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
    “左子皓，我们在谈商业。”傅宁洲忽然说，语气森寒。
    “我知道啊，我就是觉得你的不太行。”左子皓唇边弧度明显，眼角带点散漫的笑，“这个项目是投票选择，在场这么多人，我只是率先给你投了一个反对票而已，又不是其他人都反对了。”
    话是怎么说，然而票数是一回事，股份占比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商议项目的最大股东，其他人心照不宣，就是傅家和左家这两位。
    其他人的提议都是走走过场，真正会被采取的还得看这两位最大的股东所言。然而，这两家发生了分歧，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左家没有发表提议，按理说是好事，可以全票投傅宁洲的提案。然而左子皓又把傅宁洲的提案拒绝了，这让剩下的人一脸懵逼。
    如果他们跟着左子皓拒绝傅宁洲，那就代表他们站在了傅家的对立面；但如果他们赞成傅宁洲，就又站在了左家的对立面。
    在场的其他人如坐针毡，面面相觑。
    “左总……”
    有人把目光投给一直没说话的左澜。
    左澜在走神，没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毕竟这个项目是弟弟负责，他只是来监督一下，何况这些天弟弟的表现让他很信任，所以整个会议过程他显得十分不专注。
    但即便是来监督的，如此摸鱼的他也是非常少见的。很显然，他有心事。
    “啊。”左澜惊了一下，意识到好几道目光都看了过来，他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道，“你们应该学会有自己的想法。”
    像是在说教小孩子一样。
    在场均龄40的中老年人们：“……”
    “左子皓，我说了，温蔚不在我这里。”傅宁洲撑着会议长桌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已经在竭力控制面部表情了，但声音依旧冷得像寒刺，“今天是商业谈判，你没必要这么针对我。”
    “我没有针对你啊。”左子皓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你说说我的提案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