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
房间里又响起甜腻至极的一声,面容精致的男生怪叫着,顺势倒进李漆怀里。
“叫什么,你没爽么。”
李漆抽了张纸擦手,无情地推开怀里的人,他看向韩骥:“事情办的怎么样?”
男生被推开了就默默坐到一边,收起了谄媚表情自己穿好衣服,极有眼色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娇嗔和欢愉都是演出来的。
韩骥默不作声收回视线,把手里装着的塑封袋摆到桌面上,“办好了。”
里面装着陈福寿的一根断指。
“是吗。”李漆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没动,但眼神却一直落在袋子上,也不说话,瞧不出在想什么。
那根手指自然不可能是陈福寿的。韩骥从库房里挑了一根,污的血附在表面,连截断的指骨都活灵活现。做他们这一行的,不免会用到这些道具,换作平常,这根手指足够以假乱真,但此刻,韩骥不确定。
李漆没动桌子上的东西,对刚才那个男生勾了勾手指。
男生走过来,替他拉上了拉链。李漆摸了摸男生的脸,突然问道,“听说,恒域是你一手创办的?”
“不过是一个皮包公司,李少言重了。”
“严钧,认识么?”
韩骥眼神一顿,隔了半秒才说,“一个故人罢了。怎么,李少认识?”
“故人?”李漆双腿随意交叠,“死了么。”
“……是,死了很多年。”
“可惜了。”李漆说。
“怎么了?”韩骥皱眉。
“没什么,突然想到罢了。”李漆无所谓地摆摆手,“回去吧,把那东西带上。”
在李漆看不到的地方,韩骥眼神幽幽散发出寒意。他摸不准李漆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漆派人查过他。
严钧这个名字,就连跟他这么久的周齐都不知道。这也让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要想得到李漆的信任,绝非一朝一夕。
“你坏~”
男生娇嗔一声,又重新歪倒在李漆怀里,眼看着才拉上的裤链又要拉开。
“一起?”见他站着迟迟不动,李漆摸着男生下巴调笑。
韩骥神色冷淡:“不了。”
“不喜欢男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沙发上调情,韩骥不想回答,冷冷皱起眉,“马国安的事——”
“放手去做吧。”李漆说。
深红是李漆名下的私人产业,朋城最大的娱乐会所,前不久被王家明用摇头丸葬掉的ktv就是深红旗下的众多会所之一。
从深红出来,韩骥随手将断指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他敢肯定,李漆看出来了。
但为什么还答应让他继续跟马国安?
独属娱乐会所的浓烈香水味一直充斥在他鼻腔里,韩骥厌恶这股味道,即使讨债人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接触每天混迹在这些场所的人,他也还是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
他站在路边吹了很久的风,直到味道淡去,才抬脚往医院走去。
钢厂二院,是陈福寿被送来的地方。这里离东村最近,里面住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工人,断手断脚的已经是常态。
“陈福寿住哪一间?”
护士被问愣了,怔怔地看着男人。
“你好?”韩骥皱起眉。
他长相偏冷,锋利的骨相撑起了整张脸,不笑的时候就够唬人了,更别提还皱着眉。护士干站着,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凶,但又那么帅?!
“……403,403。”
“谢谢。”
韩骥大步迈向护士所说的病房,留下小护士站在原地,对着背影看了又看。
病房里两张床,靠床的那张却是空的,韩骥径直走进去,陈福寿正在手机上打麻将,猝不及防和高大的身影来了个对视。
只一眼,陈福寿便从脚趾麻到了天灵盖。
他想起那天男人砍下他手指时脸上的表情,像在杀一只鸡,不对,连杀鸡都算不上,像在给鸡爪剔骨。
平静、又冷漠。
“你……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胆子来?小心我报——”
“报警抓我?”韩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敢吗?”
他以为,能叫李漆出手料理的人,应该不会蠢到自投罗网。
陈福寿手指打颤,已经完全握不住手机,“是谁派你来的?”
韩骥哼笑一声,“还算有点脑子。”
陈福寿当初发达那阵,是阴差阳错跟了别人的场子。他在深红会所门口干泊车的活儿,恰巧那天遇到警察扫查,开车的人往他兜里扔了包k粉,他转头藏进了深红一楼的洗手间里,当场被警察拿了个正着。
深红为此关停整改了数月,后来,他才听说,这事儿是深红死对头故意栽的赃,陈福寿误打误撞,从此跟了李漆的对家。
“是不是吴哥?他让你来灭我的口对不对?”
陈福寿口中的吴哥,吴启,就是李漆最大的死对头。
“灭你的口?你干什么了需要灭口。”韩骥挑眉。
“不是吴启……那是李漆对不对?是不是他让你来杀我?!”
陈福寿早些年跟在吴启手下混了点油水,人也跋扈强横,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吴家和李家的场子里互相挑事下绊子那是常有的事,李漆手下的人找到陈福寿,给了他五十万,要他在吴启交易过程中通风报信,哪成想陈福寿临时反水,反倒把李漆的人送进了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