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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情不愿的妥协一样。
    闵琢舟洋溢着醉色的气息使裴彻呼吸更沉,心中却顾忌着他扭伤的腰,沉沦半响后还是克制地起身,逆着满屋月光,有些不满意地看着他。
    感受到闵琢舟的情绪不高,裴彻想起傅桢临走时所说的“某些心事”,便问:“怎么了?”
    闵琢舟无意挑明,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裴彻的表情,将那几分克制的情动尽收眼底。
    裴彻留意到闵琢舟的目光,那双令他着迷不已的目光在酒精作用下显得尤为湿润,眸底反射着一点银白色的月光,乍一眼看上去非常纯粹,但细究过后却能够发现那眼梢的每一寸弧度都是计算好的,美得风情万种,却也十分深沉。
    还是……不太像。
    或许是今夜和季苏白的重逢让他有了更为直观的比较和参照,裴彻的脑海里难以自制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心中那点想要闵琢舟的念头无声散去,抬手将闵琢舟散乱在前额的碎发撇在一边,手指点在他的眼睛上,压着他的眼角摩挲,哄他:“不逼你说,睡觉。”
    闵琢舟顺从地闭上了双眼,但裴彻这个动作终究是触碰到他心中的某个点,他没忍住,开口问:“像么?”
    那句话声音很淡,落在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什么?”裴彻语气一顿。
    “像他吗?”
    闵琢舟眼睛闭着,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季苏白的脸,被他藏了一夜的心事终于被扯到了明面上,以一种异常平静的方式静静吐露:
    “季苏白,像他吗?”
    裴彻呼吸放缓了片刻,有一瞬间他几乎怀疑闵琢舟掌握了某种读心的能力,能将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一击洞穿。
    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他选择了沉默。
    “你和他……”
    闵琢舟说话时秀丽的眉梢微微拧起,似乎觉得没必要将话挑得那么明白,但几分斟酌后,还是说了:“今天看见季先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点不太好的联想。”
    闵琢舟并不和裴彻对视,淡淡地将视线撇向透着月色的落地窗外,能看见外面的一棵桂花树影。
    “五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裴先生总喜欢盯着我的这双眼睛看,情不自禁的时候尤为明显……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闵琢舟熟知各种调情的准则和法度,而季苏白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直白张扬的镌刻刀,就差把“替身”这二字篆刻在他的脸上了。
    今夜他恰巧喝醉,就想着把这件事忘了,可总有一分清醒隔绝在沉醉之外,无声地向他剖白,告诉他即使他欲盖弥彰地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一种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心底那分不好受却又那么的真实。
    毕竟如果裴彻仅仅只是把他当作替身的话,那会让他掩藏在心底深处、不愿意承认也不应该存在的某些期待,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裴彻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大脑中某处禁忌的神经被闵琢舟精准而冒进地拨动了,他自己都没有理清自己的情绪,短时间内无法对这件事做出准确的回应。
    “其实也没什么,”闵琢舟耐心地确认着裴彻的沉默,宽容地将等待的时限拉到最宽,可惜还是没有回应,只好将视线回移,轻呼出一口气,无所谓地对着他笑了一下,“按理说我们这种的关系,我不该问得这么越界。”
    我们哪种关系?
    裴彻眼神一沉,觉得这话刺耳。
    “不是。”
    裴彻深深地看了闵琢舟一眼,他眉头紧蹙,流露出一种鲜少在闵琢舟面前展现出的冷峻感,声线却尽可能地做到了输出平稳,如同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答复: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分得很清,对他也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哦,这样……那我想多了。”
    闵琢舟清晰精致的眼皮柔和下垂,情绪匿在被月色映亮的眸光之中。
    他知道裴彻不会骗他。五年间的相处让闵琢舟将这个男人的性格摸得很清,从小接受的塔尖级别的教育使裴彻不屑于用谎言编织假象。
    但所谓的“对季苏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哪方面呢?闵琢舟懒得深究,却明白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只适合放在心尖,而有些人则适合消遣,他恰好能胜任成年人满足正常需求的那个位置,所以裴彻把他留在身边,相互纾解,没有真情。
    协议婚约,一切的前提都是协议,那些不该有的遐思本来就该溺死在无尽的沉默里。
    今夜酒喝得确实不少,闵琢舟没由来得倦得要命,他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主动凑近裴彻,用乌黑柔软的头发蹭了蹭他的肩窝,意思是将这篇儿无声揭过去:
    “人喝醉了容易话多,还请裴先生体谅一下醉鬼的胡言乱语。”
    裴彻顺势将人搂在怀里,就像他们在过去五年里无比契合的那样。他手指搭在对方的颈间,像爱抚一只猫咪一样抚弄闵琢舟。
    他心中无由而起的焦躁,只有在戳碰到闵琢舟暖烘烘拱在自己身边的体温的时侯才会被压下去几分。
    “你确实醉了。”
    裴彻垂头,他本想像原来那样亲吻闵琢舟的眼睛,却临时转变了方向,一枚吻轻柔地落在他的发间:“也该到你睡觉的时间了。”
    “的确,明天早上还要去接闵画……”